第198章 天下第一不祥妖女罪公主（1 / 3）

熏香燃到了第三寸，殿内静得能听见炭火&0t;噼啪&0t;的轻响。

跪着的监察御史林忠突然动了。

他朝曹祯行了个规整的揖礼，青色官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少年天子还没回过神来，那道青影已经猛地撞向蟠龙金柱——

&0t;咚！

&0t;

闷响在殿内炸开。

林忠的额头在金柱上绽开血花，朱漆柱身顿时泼上一片暗红。

他的身子晃了晃，像段被砍断的木头般栽倒，官袍下摆在青砖上擦出蜿蜒血痕。

曹祯下意识退了半步，喉头紧。

盛安太后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老太监走进来。

他单手拎起林忠后领的动作轻巧得像提灯笼，尸体拖过门槛时，脑袋在金砖上磕出空响。

两个小太监提着木桶跪地擦洗。

麂皮抹布掠过处，血水混着皂角沫泛起淡粉色。

&0t;倒是个明白人。

&0t;太后吹开茶沫，&0t;可惜明白得太迟了。

&0t;

殿内烛火摇曳，林忠的尸体刚被拖走，血迹尚未完全擦净，金砖上仍残留着一道暗红的水痕。

全程没有人说话。

直到殿门重新合拢，曹祯呆立在原地，指尖冷。

他见过杀人——锦衣卫杖毙犯官，东厂处决叛逆，但那都是慢条斯理的、带着规矩的杀戮。

而林忠这一撞，干脆、决绝，仿佛只是完成最后一道程序。

&0t;母后……&0t;他声音干涩，&0t;他为何要死？&0t;

盛安太后端起茶盏，轻啜一口：&0t;因为他比你更懂为臣之道。

&0t;

&0t;为臣之道就是去死？&0t;曹祯突然提高了声音。

太后抬眼看他，目光如古井：&0t;为臣之道，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死。

&0t;

她放下茶盏，&0t;他脸上的刺青是燕山军抽在你脸上的鞭子。

&0t;

曹祯语塞。

&0t;保他，就等于承认是你绕开内阁派御史拿人，还辱没朝廷体统，皇家体面何在；杀他，则寒了天下士人之心。

&0t;

太后淡淡道，&0t;所以他选择自己死，既全了君臣之义，也给了你一个台阶。

&0t;

曹祯这才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想起林忠撞柱前那个深深的揖礼——那人在用性命给他这个皇帝留最后一点体面。

&0t;追谥&039;忠毅&039;吧。

&0t;太后淡淡道，&0t;就说突恶疾病逝。

&0t;

&0t;那朕呢？&0t;

曹祯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语，&0t;就这么熬着？熬到诸葛明老死？熬到姥爷归西？熬到六部堂官全换一茬？&0t;

太后面无表情的教育道：&0t;你以为帝王之术是什么？是横冲直撞？是意气用事？&0t;

她站起身，走到曹祯面前，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0t;是这里够静，够稳，够狠。

&0t;

&0t;张克再狂，敢公然造反吗？最多不过前朝节度使之流，诸葛明再权倾朝野，敢废立天子吗？&0t;

她声音渐冷，像冰面下的暗流，&0t;他们不敢，因为你是皇帝——只要你稳得住，就没人能动你。

&0t;

&0t;急什么？&0t;

太后从鎏金盒中取出新茶，沸水冲开碧绿茶汤，&0t;你父皇当年有宗帅支持，照样等了五年才真正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