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又一无解阳谋(2 / 2)
p>曹闻诏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塌了下去,声音干涩而空洞:“……末将……遵命。”
他转向曹汴蛟,眼神交汇间,尽是苦涩。
两人默默点头,从各自本就紧张的部队里,如同割肉般,再抽调出一千人;
与贺仁龙原有的一千人,拼凑成了一支三千人的“亲王仪仗护卫军”
,并将营中几乎所有成建制的骑兵都配属了过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簇拥着心满意足的周王殿下启程了,烟尘滚滚,向南而去。
站在营垒高处,望着那逐渐远去的旌旗,曹闻诏、曹汴蛟以及留下的将士们,心中没有半分轻松,只有无比的沉重与空虚。
大营,瞬间变得冷清而脆弱。
原本七千多堪战之兵,瞬间只剩寥寥三千余战兵辅以数百士气低靡、训练不足的新募壮丁,所有的骑兵优势荡然无存。
之前好不容易通过对周边州县施加压力、“打粮”
筹措而来,本打算用于激励士气、起一轮攻势的那点微薄赏银,此刻也失去了意义。
进攻计划彻底搁浅,成了镜花水月。
能勉强自保,已属万幸。
曹闻诏望着空荡了许多的营盘和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萦绕心头。
他若此时能知晓,这位周王曹恭枵,仅仅只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开始;
在不久之后,还会有福王、伊王……一个接一个从沦陷或告急的封地里送出,如同寻找救命稻草般涌向这支朝廷平叛大军时,他或许会感到真正的绝望与崩溃。
燕山军孙军师无意间的“杰作”
,不费一兵一卒正在以一种荒诞而致命的方式,将朝廷扑灭豫州叛军的战略窗口期彻底瓦解。
在平定豫州叛军最关键的时期,这支被誉为“朝廷天军”
的精锐之师,其主要职责戏剧性地从冲锋陷阵、剿匪安民,变成了庞大的“皇家快递员”
。
他们的任务,是将一个又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
,安全、体面地护送到帝国的南都金陵。
而这些“包袱”
,绝非那些给口饭吃就能卖命的普通丘八。
他们是帝国最尊贵的累赘——宗室亲王。
每一个都代表着庞大的开销:王府的重建、仪仗的恢复、禄米的供给、护卫的招募、以及按制必须支付的巨额年金和各种不容削减的特权花费。
他们就像一群巨大的、永不餍足的蠹虫,即将趴在南直隶本就吃紧的财政血管上疯狂吮吸。
此刻,远在金陵的小皇帝曹祯,或许正为刚刚与扶桑国的海上贸易每年即将获得一笔可观白银收入而沾沾自喜。
他绝不会想到,那位素未谋面、却对他和整个金陵朝廷知之甚深的燕山军军师孙长清;
早已为他,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南方朝廷,又准备了一把淬毒的钝刀子。
这把刀子,不会立刻致命,却会悄无声息地放血。
源源不断地送来这些尊贵的“蠹虫”
,正是毒计的核心。
朝廷即便努力开源,挣得再多,若消耗的度远远过积累,尤其是这种针对特权阶级的、无法有效控制的刚性消耗,迟早会被彻底耗空。
而宗室亲贵,恰恰是皇帝绝对不能轻易触动、又极善于蛀空国本的完美蠹虫。
他们不仅能掏空库银,更能将金陵政局的水彻底搅浑。
重新安置一位亲王,谈何容易?
那白花花的银两,就如同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再也回不来了。
孙长清的阳谋毒计,正借着活着的亲王比死了的好用这一原则,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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