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根须·脉动·残响的回声(2 / 6)
睁大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到近乎呜咽的叹息。他贪婪而克制地小口啜饮着,仿佛这不是水,而是延续生命的琼浆。几口水下去,老人脸上那层笼罩着的死灰色似乎都褪去了一丝。
铁砧直起身,仅存的独眼扫过周围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脸。那些目光里有感激,有敬畏,但更多的是对生存最基本的渴求。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里那份因敬畏而滋生的责任感,压倒了断臂和伤腿带来的剧痛。
“排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新生的权威,不再是过去那种凶狠的恫吓,而是守护者般的沉重,“伤重的!孩子!女人!先来!谁敢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自己那条血肉模糊的伤腿上,声音低沉下去,“…想想老婆子,想想那孩子!”
没有人异议。一种在绝境中被强行凝聚的秩序感开始萌芽。幸存者们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在铁砧无声的注视下,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眼神紧盯着那只在众人手中传递的铁皮桶。每一次传递,都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啜饮和劫后余生般的叹息。
抱着婴儿的女人排在队伍的前端。她怀中的婴儿睁着纯净的眼睛,瞳孔深处那点翠金的光芒稳定地亮着,如同两颗微缩的星辰。他小小的手指不再指向翠金之树,而是无意识地搭在母亲手臂被金属板划破的伤口附近。那伤口狰狞地翻卷着,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灰色。
女人接过铁皮桶,自己只匆匆抿了一小口,便将大部分清水含在口中,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试图渡给怀中的婴儿。婴儿的小嘴本能地吮吸着,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滑落。就在这时,婴儿搭在母亲伤口附近的小手,那点翠金光芒毫无征兆地微微闪烁了一下。
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的烛火。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从婴儿触碰的位置蔓延开来,如同最纯净的冰泉流过灼热的伤口!女人浑身一颤,惊愕地低头看去。伤口边缘那令人心悸的青灰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退!翻卷的皮肉似乎也停止了恶化,虽然没有立刻愈合,但那钻心的刺痛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
“啊…”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又看看自己手臂的伤口。婴儿纯净的眼眸依旧望着她,翠金光芒柔和而稳定,仿佛刚才那神迹般的抚慰只是她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但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瘸婆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她倚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坐着,被一个年轻人半搀扶着,脸上依旧毫无血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冲击波造成的内伤)。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一小片不知何时捻在手中的枯草叶,目光死死锁住女人手臂的伤口和婴儿眼中那点翠金光芒。
“是‘根’…是‘根’在动…”瘸婆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这近乎呓语的判断。她能“感觉”到,并非婴儿自身拥有治愈的力量,而是他纯净的生命,像一块完美的共鸣水晶,极其微弱地引动了那株翠金之树扎根大地、弥散在力场之中的调和意志!那意志顺着婴儿无意识的触碰,抚平了伤口上最致命的污染和侵蚀,如同根须在土壤中悄然释放养分。这力量微弱而间接,远不及昨夜她引动的净化之光,却代表着一种更稳定、更贴近生命本质的延续可能。一丝混杂着明悟与更深忧虑的神情,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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