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背誓之舵(1 / 4)
第303章 背誓之舵
雾都锡尔文陷落的夜晚,鲜血与迷雾一同吞没了整个港口。
火焰在翻涌的夜雾间若隱若现,像是在血色幕布下跳跃的幽灵。
倒下的尸体顺著石阶滚落,重重砸入浑浊的海水,浪將血色裹散开去,带著腥臭在水面上层层铺开。
那一刻,连浩瀚的大海都被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戮染成了深红。
然而,在这夜幕骤然落下之前,伏笔早已悄然埋下。
那些驾驭船只、带著兽人悄然逼近港口的身影,並非这些粗鄙野蛮的入侵者,而是一个个低下头颅、被迫屈服的人类船长与水手。
若不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將舵柄转向,带领庞大的舰队穿越隱匿在暗流中的浅滩与锋利如刃的暗礁;
若不是他们以谎言与假象骗过了守军,锡尔文的城门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轰然塌。
没有他们的操纵与引航,这些兽人的船只只会在迷雾与暗礁中搁浅粉碎,甚至永远不可能越过西境的海路。
正是因为这些被威胁与恐惧捆绑的手,舵轮才在黑暗中转动,让异族的战船一路向北,逼近阿尔特利亚的腹地。
若没有这场强迫的背叛,兽人永远无法在短短数月间,从海上直扑而来,把屠刀架到两个王国的喉咙之上。
初夏的海风裹挟著潮湿的雾气,不断拍打在甲板上,带来刺鼻的腥咸与木屑的味道。
海浪在夜色下起伏翻滚,船体隨之轻轻摇晃,梳杆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像一声声压抑的嘆息。
萨穆尔裹著一件陈旧的斗篷,独自站在船首。
风把他斑白的髮丝吹散,映出额角深刻的皱纹,那一道道沟壑仿佛海图上豌蜓的航线,记录著他一生的漂泊与风浪。
他已年过六十。
在瓦伦西亚南境的海岸线上,他曾是最有声望的老船长。
数十年间驰骋海路,熟稳风向与潮汐,自少年起便与大海为伴。
他的“白鯨號”是沉钟港最值得依赖的船只。
三十余次远洋航线,从盐田到铁矿,从渔获到香料,他几乎將整片海域走遍。
无论是浅滩的暗流,还是礁石的方位,亦或是四季潮水的脾性,他都瞭然於心,仿佛能在脑中绘出一幅不容差错的航海图。
商人们心甘情愿付出双倍价钱,只为將货物託付在他的船上。
因为“白鯨號”从未在暴风雨中折损,萨穆尔的名字更成了沉钟港的保障与荣耀。
在南境的码头上,若有人提起“萨穆尔”,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
那是象徵著老一辈船长荣誉的名字,承载著风浪与坚毅。
然而,一切都在兽人入侵之后彻底改变。
南境的港口在血与火中陷落,石阶上的尸体层叠如山,血水顺著码头的缝隙滴落,海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腥臭瀰漫。
兽人的斧头將港口变成屠宰场,这些异族粗暴、蛮横,但它们很快明白了一个事实—
若想沿海推进、若想越过河口与湿地,他们必须依赖这些瓦伦西亚土生土长的海员。
於是,倖存的人类船长与水手,很快被推到了屠刀之下。
萨穆尔绝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亲眼见到有同僚不愿低头,被当场拖到码头闸室前剁碎,血肉混杂在海水里,飞溅的鲜血溅在他仍在颤抖的妻儿脸上。
那一刻,空气中瀰漫的不是语言,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兽人不懂交涉,他们只懂用残酷的方式立规矩。
於是,萨穆尔低下了头。
他知道,从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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