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成见渐消(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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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成见渐消

左宗棠累归累,但在洗漱毕,准备歇息之前,左宗棠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知道彭刚於他左宗棠引以为傲的舆地学领域是否有所建树,这一趟来的是否值不值。

遂信手拿起《沙俄志略》走到灯旁。

看到沙俄这个国名,与林则徐湘江夜话的场景似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两人临別之际,林则徐临別时的提醒不由得在左宗棠耳边不断迴荡:“俄谋土不谋利,终为中国患者,其俄乎!吾老矣,君等当见之。”

思及往事,左宗棠忍不住低声暗自嗟嘆世事无常。

“我倒要看看,让林文忠公都束手无策的短毛匪首,有何学问。”左宗棠自言自语著信手翻开《沙俄志略》,认真览阅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標註了沙俄首都圣彼得堡,以及四至的简略地图,再往下则是彭刚所作之序。

津津有味地读完序,左宗棠倦意顿消。

序中所概括的沙俄地理和扩张史,是真的还是彭刚信口胡诌的,左宗棠不確定。

清之舆地学虽於传统地理学而言已是登峰造极,但其核心方法仍旧是老套的文献考据,数据採集方式依赖地方志、史书、游记。

验证材料信息真偽的方式则是通过多份材料互证、学者个人经验进行较为主观的推断,能像明代徐霞客那般做到实地目验的人都不多。

清朝舆地学十分依赖原始资料的真实性不说,最为致命的是。

赖满清歷代皇帝闭关锁国的国策,即使是汉人精英阶层,也没有获取外国信息资源的渠道。

当然,汉人精英没有不代表满人精英没有。

顺康雍乾四朝,在京为官的西洋传教士不少,汤若望、南怀仁、安多甚至当过顺治和康熙的老师。

其中比利时传教士安多还是一位数学家,不仅教康熙如何使用西洋的科学仪器、讲解实用几何与数学原理。

安东於地图测绘领域造诣很高,前往多地实地绘製过较为精確的地图,並著有《测量高远仪器用法》,对明末同类著述进行了更新。

西洋传教士所授的知识,康熙自己学会了,却禁止这些信息公开,只让他的皇子和旗人学。

至於歷代西洋传教士留下的著述,本应是难得汲取西方信息的渠道,结局和马嘎尔尼使团送来的科技礼物一样,被满清皇帝束之高阁落灰。

清代考据学之兴盛,其本质不过是外界新知识输入的渠道为满清系统性阻断,极端封闭环境下的学术转向,高压政治催生的学术避风港。

这是一种没有发展的知识增长,这种內卷式的学术最大作用亦不过徒耗汉人精英的智力,皓首校勘浩如烟海的文献,无暇他思。

乾嘉时期的学者焦循为证明“孔子饭疏食”的“疏”非指粗粮,而是“蔬”(野菜),竟引《周礼》《尔雅》等二十一种文献,考据三万字,著《疏食辨》。

上面这位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再极端一些的例子,比如《孟子》中“井上有李”的井是方是圆,这等无聊的问题也能拿出来考据爭论。

结果双方各出考据文集十余卷,爭得面红耳赤,却无人关心战国井制多样性的考古证据。

时人嘲之云:为爭一井形,凿穿万卷书。

考据学发展至乾嘉时期就已经走到了“为考据而考据”的死胡同,已是一门脱离现实、钻牛角尖的“偽学问”。

以致造成越考据,越无知,越脱离现实的奇葩局面。

左宗棠虽是湖南的精英阶层,舆地大家。

然其舆地学问,亦多是考据国內歷朝歷代舆地文献而来,左宗棠於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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