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断弦响三更谁在听(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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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察砚台边缘,一抹极淡的灰痕,几乎不可见。

他指尖轻抹,凑近鼻端——是香灰,且是宫中供佛所用的“净心檀灰”

,只焚于净业堂偏殿。

他忽然冷笑,取过一张宣纸,以茶水调开那点灰。

墨色渐显,竟浮现出半行小字:

“琴不可再鸣,鸣则子嗣断。”

字迹歪斜如枯枝,笔锋顿挫间带着宫中老内侍特有的“折腕笔法”

——那是常年伏案抄经、手腕僵化所致的独特笔触。

他指尖一紧,眸底寒光乍现。

这是警告,更是挑衅。

对方不仅知道他身份,更知他血脉之秘——那被皇室抹去的出身,那从未见光的生母,那藏在梦魇深处的婴啼……

他们不仅在监视他,还在威胁他的根。

他缓缓将宣纸投入烛火,火舌吞没字迹,灰烬飘落如雪。

翌日清晨,天光未明。

牛俊逸换上素青锦袍,袖藏玉佩,手执礼匣,步履从容地走向宫门。

他走得不急,却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弦上。

身后,晨风卷起残灰,仿佛有谁在暗处低语:

“你还敢来?”

他唇角微扬,未回头。

而他也,终于要开始听——那些不该被听见的声音。

第318章断弦响三更,谁在听?

(续)

晨光未破,宫门已启。

牛俊逸立于朱红阶前,素青色锦袍拂过石砖,袖中玉佩轻轻碰撞,声音如同水滴落入深潭。

他步伐从容,唇角含笑,仿佛昨夜那封被焚毁的警告不过是一缕轻烟,随风飘散,不值一提。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行“琴不可再鸣,鸣则子嗣断”

的歪扭字迹,早已像毒针一般扎进他的心脉,顺着血脉游走,让五脏六腑都感到寒冷。

他不是不怕。

他是不能怕。

踏入文渊阁时,晨雾还未散去,老学士正伏案校勘皇室谱牒,白垂落在砚台边,手中的狼毫微微颤抖。

牛俊逸拱手行礼,语气谦和地说:“晚辈近日夜夜做噩梦,总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凄惨入骨,不知是不是祖坟有问题,或者是先人不得安宁?”

老学士笔尖一顿,墨点落在纸上,晕开如血。

“这……”

他抬起眼,目光闪烁,“皇室旧档历经数朝,偶尔会有残缺,尤其是永宁年前后,战乱频繁,很多文书都遗失了……难以追溯根源,实在难以详细查考。”

“哦?”

牛俊逸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困惑,“竟然如此不巧?那不知有没有外编旁录留存?听闻先帝曾设立《皇嗣录外编》,专门记录庶出支脉,以备后人查考。”

老学士脸色微微白,手中的笔几乎握不住了:“这种秘录,没有圣旨不得查阅,公子……说话要谨慎。”

牛俊逸却微笑着站起身来:“是学生唐突了。

不过梦由心生,也许是我思虑过重罢了。”

他拱手告辞,背影温润如玉,仿佛从未掀起过半点波澜。

可就在他踏出文渊阁的瞬间,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勾——一枚铜钱悄然滑落,掉进了屋檐下暗处早已等候的黑衣人手中。

三刻之后,在宗人府档案库深处,一名身着粗布短衣的“修谱匠人”

正跪坐在被虫蛀得斑驳的书架前,小心翼翼地翻检一本残破的古册。

灰尘簌簌落下,忽然,一页夹层脱落——泛黄的纸角上,赫然写着:

“永宁八年,庶出双胞胎,一个夭折,一个藏匿。”

下面的朱批如同刀刻一般:

“藏匿者交由静心阁代养,待时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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