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逢场作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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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的疲惫与空洞,他缓缓抬眸,视线落在眼前高耸的门楣上。

“敕造庆宁公主府”

那偌大的金漆牌匾,在渐次亮起的灯笼映照下,煌煌生威,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天家威严,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将他死死压在山脚下。

这府邸的荣光与尊崇,从未有一分一毫真正属于他“骆康”

他不过是这朱门碧瓦、玉阶丹墀间一个最光鲜也最卑微的装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靠着裙带关系寄居于此的“驸马”

夜色渐浓,牌匾下的阴影仿佛张开了巨口,要将他连同他那点可怜又悖德的私心一同吞噬。

他站在那一片璀璨的光明与巨大的阴影交界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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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陛下,陆大人求见。”

万福小跑进来,恭敬地欠了欠身。

顾裴沉色看着手中的奏章,闻声并未抬头,只是从喉间低沉地“嗯”

了一声,目光仍胶着在纸页的字里行间,朱笔在指尖微微一顿。

旋即,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便已踏入殿内。

来人并未立即开口,只静立御案前三步之处,一股压抑着的、混合着尘土与血腥气的风似乎随之涌入,打破了御书房内原本沉凝的檀香氛围。

顾裴终是抬起眼,睨向面前微微喘气的陆昀,他官袍的下摆沾着些许泥渍,冠也不似平日齐整,显然是匆忙赶来。

“爱卿今日不是去参加了庆宁的宴会,”

顾裴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怎么如此匆忙地到朕这里来?倒像是刚从战场上滚了一圈下来。”

陆昀胸膛仍微微起伏,他方才从城外驿站打马疾驰而来,一路未曾停歇。

此刻喉间还泛着铁锈般的干渴,他强行压下喘息,猛地一拱手,声音因急促而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殿中。

“陛下,灵州八百里加急!

张大人,于三日前在灵州遇刺,至今不见踪迹!”

御书房内空气骤然凝固。

只听“啪”

的一声脆响,顾裴手中的朱笔被重重拍在紫檀木案上,殷红的墨点溅开,如血般刺目。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带起一阵劲风,方才的沉稳荡然无存,面色铁青,眼中寒芒暴涨,厉声喝道:

“三日前的消息?!

为何拖延至今才报入京中!

灵州至京城,八百里加急昼夜不停,何至于此!”

陆昀心头一凛,头垂得更低,语极快却清晰地回禀。

“回陛下,原信使在云州驿站换马时遭人截杀灭口!

消息一度中断,此报是云州刺史截获凶徒、清理驿站后,才得以另遣心腹,快马加鞭补送而来,故延误了两日!”

“云州…”

顾裴齿间碾过这两个字,眼色愈幽深冰冷,仿佛凝实的黑夜。

他缓缓坐回龙椅,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那声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瘆人。

片刻后,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陆昀:

“张周是朕的特使,代朕寻访,竟有人敢对钦差下手…这背后绝非寻常盗匪,朕要知道灵州乃至云州,究竟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陆昀,你即刻秘密出京,乔装改扮,亲赴灵州,给朕彻查此案,挖出真凶,弄清他们想掩盖什么,沿途所经州府,若有任何官员胆敢隐瞒不报、阳奉阴违、或阻挠调查……”

顾裴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不必请示,朕许你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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