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乐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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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这样说,好像料定自己会见阎王似的。”

楚纶将书本推齐,点了油灯,对乐言笑道:“我身负旧疾,近日已难以伏案,多少也有些明白。

你那夜救我一次,已经还了恩,何必再随我奔波。”

乐言接着滴滴答答的水珠,说:“明知如此还要上路,我想不通。”

楚纶稍作叹气,说:“即便不去,也是死啊……你为我哭了一场又一场,我生本无亲故,已经算是足够了。”

乐言拭泪道:“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我生来便是这样,贤者也总是骂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让我想起五百年前的另一个人,我一想起他,便总要哭。”

楚纶说:“何人?”

乐言呜咽:“泉、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1”

楚纶为他递帕,哭笑不得:“我问你是何人,你怎念起了诗?”

“因为那个人便由此诗而来。”

乐言用帕擤鼻涕,说,“我骂了他许多年,可那也是无法,贤者不喜欢他。

但我自有愧疚,唉,你是不晓得,他曾经斩妖除魔,咽泉是九天最厉害的剑!

我见你如此,便想起他临终前。”

“想必他也自有理由。”

楚纶将帕叠起,对乐言说,“……虽然病气误我,但我终要去赴一场。

你本与我萍水相逢,承蒙照顾……竟不知如何感谢为好。”

乐言道:“我是妖怪,厉害得很,哪里需要人来感谢!”

楚纶失笑:“从前竟不知,妖怪也这般爱哭。”

乐言埋头哽咽:“我本身为笔,日日都要出墨,便只能日日哭,哭着哭着便停不下来。”

乐言已哭湿了被角,楚纶帕也挡不住。

他见乐言哭着哭着又打起嗝来,翻了个身继续哭,嗝声像邻家徘徊的小公鸡,便又觉得好笑。

乐言越哭越小,“砰”

的变回笔,墨汁馥郁。

楚纶将帕垫在笔下,后脊微弯,在灯火间已见消瘦。

“妖怪有妖怪的好。”

楚纶低声说,“遇我这等久病之人,也不必怕染及自身。

只是时日太短……便觉得难以知足。”

笔滴答着墨,不再出声。

楚纶登船离岸,乐言就在他的行囊中。

路上春寒料峭,楚纶的病急转直下,竟不到半月便已躺身难起。

人横卧病榻,请乐言为他焚书。

“我恐怕难撑到京中。”

楚纶抚平纸页,说,“许多残卷尚未完成,留于别人也是烧柴纸,不如你我今日一起,用来取暖。”

乐言不肯,见得许多讼纸。

楚纶说:“东乡诸案未翻,我负乡亲所托,死后……”

乐言急声:“死不了!

你死不了!”

楚纶苦笑:“事到如今,怎还诓我。”

乐言将书纸包回行囊,起身拍着楚纶的颊面,红通通着眼眶说:“你一心为志,才学不假,怎会死在这里?你必要名登榜首,为民请愿。

你且等着,我、我虽爱哭,却很讲义气!

我必不会叫你死。”

楚纶一笑置之,说:“人各有命。”

“你遇见我。”

乐言起身,“便能安然无恙。”

乐言前往黄泉,他有颐宁贤者的名牌在身,出入离津也无人能管。

他从前跟在颐宁贤者身边,就是各级鬼差也不敢轻易得罪,因为颐宁贤者骂笔非凡,连临松君都不能免过,他们又哪里能招架得住。

乐言一路畅通无阻,待拿到人命谱,便知事情已经稳了一半。

他虽逃跑练得好,但最拿手的却是字,不论谁的字,只要经他看过,皆能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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