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衔恨归(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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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富丽堂皇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摇晃、变形,飞快地暗淡、褪色!

前世最后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无法言说的绝望,狂潮般汹涌吞噬了她的心神!

画面闪回:冰冷的密室,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呛得人无法呼吸。

“画魂引”

的毒已经侵入骨髓,崔锦书如同一条破败的鱼,被随意扔在冰凉坚硬、黏腻湿滑的地面上。

她的双手被粗粝的麻绳缚在身后,勒得手腕血肉模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拉扯着胸前那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鞭伤,细小的碎石硌进新鲜的伤口里,每一次挪动都像被滚烫的烙铁反复灼烫。

肺腑被无形的火焰从里向外炙烤着,每一次喘息都带出灼热的血腥味,喉咙早已被那滚烫的、带着碎肉的黑血彻底糊死,只能出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如同被丢弃的破风箱。

她甚至感觉不到断折的双腿传来的尖锐剧痛,下半身只剩下冰冷的、令人作呕的麻木。

眼前是浓稠化不开的黑暗,只有那柄悬在头顶的、淬了寒光的匕,在透过高窗缝隙透进来的一缕微弱月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令人心悸的冷芒,映衬出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冰冷、霉的稻草。

脚步声传来,沉重得如同踏在她濒死的心脏上。

一双绣着精致缠枝牡丹的软缎绣鞋停在她模糊的视线边缘。

那牡丹花瓣娇艳欲滴,在她此刻的视野里,却像一张张咧开的、狰狞的血盆大口。

“我的好姐姐,这画魂引的滋味如何?”

周若兰的声音还是那般柔软清甜,像裹了最毒的蜜糖。

她在崔锦书身边缓缓蹲下,裙摆拂过地面浮动的尘埃和凝固的血块,出细微的窸窣声。

冰凉的手指带着滑腻的触感,落在崔锦书冰冷汗湿、因毒而微微抽搐、扭曲烫的额角,轻柔地替她拂开黏腻在脸上的、沾满尘污和血痂的湿。

那触碰让崔锦书胃里翻江倒海。

“啧啧,”

周若兰口中出伪善的叹息,尾音拖得又轻又软,“想你们崔家累世功勋,你又是堂堂嫡长女……多风光啊?母亲那么疼你,表哥那么爱你,连那位高高在上的八王爷……”

她顿了顿,崔锦书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那语气里的恶意,如同淬了毒的蛇芯子,冰凉地舔舐着她的耳膜,“……似乎也对姐姐青眼有加呢?凭什么?”

崔锦书残存的意识因那个名字——李承民——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位八王爷,冷峻、疏离,手段雷霆……是她绝望深渊里,唯一试图抓住又害怕沉沦的微弱星火……

下一秒,一阵尖锐如钢针穿透太阳穴的剧痛猛地炸开!

周若兰冰凉的手指,狠狠掐入她额角那道深可见骨的鞭伤中,指甲几乎要抠进她的头骨!

崔锦书喉头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撞翻了角落里半块松动的板砖。

“啊!”

周若兰仿佛被她的反应取悦了,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娇笑。

她猛地抽回手,两根带着新鲜血珠和泥土污迹的手指嫌恶地在崔锦书破烂的衣襟上擦拭着。

那染血的衣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云霞色。

她声音骤然一冷,如三九寒冰:“我才是王家精心教导的嫡女风范!

我才是应该配得上表哥的人!

你爹?老糊涂,眼里只有你这个亡妇留下的女儿!”

她的声线因为激动而微微尖锐扭曲:“就为了你一句‘不喜欢’,他就断了我和表哥的婚约?凭什么!

国公府的锦绣富贵,那些本该属于我的荣光,凭什么被你占尽!”

“噗!”

一口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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