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银灰疫起(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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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本该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京郊南苑的灾民营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愁云惨雾之中。

连绵的春雨并未带来生机,反而让临时搭建的窝棚区泥泞不堪,污水横流。

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煎煮草药苦涩的气息,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绝望与病痛的压抑味道。

自江南水患,流民北徙至此,朝廷虽设营安置,拨米粮药物,然人数众多,条件简陋,时疫时有生,已是艰难维系。

近日,营中却悄然流传起一种更为诡异的病症,令人心惶惶。

栖梧苑内,崔锦书搁下批阅账册的朱笔,揉了揉刺痛的额角。

连日劳神,让她本就清瘦的面庞更添几分憔悴,唯有一双眸子,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清亮。

案头除账册外,还多了几本医书和各地呈报的疫病纪要。

“娘娘,”

云裳端着一盏参茶进来,眉宇间带着忧色,“南苑营地又送来了病患记录,今日新增呕泻热者三十七人,其中……有九人症状奇特,指甲盖隐隐灰,医官们束手无策。”

崔锦书接过茶盏,并未饮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指甲灰……”

她沉吟片刻,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翻涌,却难以拼凑,“太医署可有人去看过?”

“去过了,说是湿邪入体,气血瘀滞之象,开了方子,但……见效甚微。”

云裳低声道,“营中已有流言,说……说这是瘟神降罚,因……因朝廷赈济不力……”

她声音渐低,不敢再说。

崔锦书眸光一凝。

流言?只怕是有人刻意散布!

账目刚清,边关告急,若此时京畿灾民营再爆出骇人瘟疫,民心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备车。”

她站起身,语气决断,“去南苑。”

“娘娘!”

云裳惊呼,“营中病气深重,您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正因为险,才更要亲眼去看。”

崔锦书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传令,调拨一批新到的白石灰和烈酒随行。”

车马出城,越近南苑,气氛越凝重。

沿途可见面黄肌瘦的灾民拖家带口,眼神麻木,空气中弥漫的异味也越浓重。

营地入口,管事官员早已得讯,战战兢兢地迎候,脸色比灾民好不了多少。

营内秩序尚存,但压抑的哭泣声、呻吟声不绝于耳,随处可见临时架起的药炉和忙碌却面色沉重的医官。

崔锦书以轻纱覆面,在云裳和侍卫的护卫下步入营区。

她并未直接去往病患集中的区域,而是先巡视了水源地、排污沟和粮米放处,仔细查问日常防疫举措,眉头越蹙越紧。

管理虽有序,但条件所限,许多措施难以严格执行,隐患极大。

行至一处看护重症的窝棚区外,她停下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略带金属腥气的异味。

“症状奇特者,是否集中于此?”

她问。

管事官员擦着冷汗:“是……是,为防传染,暂隔离于此。”

“本宫进去看看。”

“娘娘不可!”

官员噗通跪地,“此症诡异,万一……”

崔锦书并未理会,示意侍卫守住入口,只带了云裳和一名胆大的医官,掀开草帘步入棚内。

棚内光线昏暗,气味更难闻。

地上铺着干草,躺着十余名病患,大多昏沉,偶有出痛苦呻吟者。

崔锦书目光锐利,迅扫过,最后落在靠近角落的一个孩子身上。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双目紧闭,脸颊凹陷,呼吸急促。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露在破被外的一只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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