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2 / 4)
“言行一致”
的时候。
前车可鉴,听说阿尔志跋绥夫曾答一个少女的质问说,“惟有在人生的事实这本身中寻出欢喜者,可以活下去。
倘若在那里什么也不见,他们其实倒不如死。”
于是乎有一个叫作密哈罗夫的,寄信嘲骂他道,“……所以我完全诚实地劝你自杀来祸福你自己的生命,因为这第一是合于逻辑,第二是你的言语和行为不至于背驰。”
其实这论法就是谋杀,他就这样地在他的人生中寻出欢喜来。
阿尔志跋绥夫只发了一大通牢骚,没有自杀。
密哈罗夫先生后来不知道怎样,这一个欢喜失掉了,或者另外又寻到了“什么”
了罢。
诚然,“这些时候,勇敢,是安稳的;情热,是毫无危险的。”
然而,对于阴间,我终于已经颂扬过了,无法追改;虽有“言行不符”
之嫌,但确没有受过阎王或小鬼的半文津贴,则差可以自解。
总而言之,还是仍然写下去罢:
我所看的那些阴间的图画,都是家藏的老书,并非我所专有。
我所收得的最先的画图本子,是一位长辈的赠品:《二十四孝图》。
这虽然不过薄薄的一本书,但是下图上说,鬼少人多,又为我一人所独有,使我高兴极了。
那里面的故事,似乎是谁都知道的;便是不识字的人,例如阿长,也只要一看图画便能够滔滔地讲出这一段的事迹。
但是,我于高兴之余,接着就是扫兴,因为我请人讲完了二十四个故事之后,才知道“孝”
有如此之难,对于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计划,完全绝望了。
“人之初,性本善”
么?这并非现在要加研究的问题。
但我还依稀记得,我幼小时候实未尝蓄意忤逆,对于父母,倒是极愿意孝顺的。
不过年幼无知,只用了私见来解释“孝顺”
的做法,以为无非是“听话”
,“从命”
,以及长大之后,给年老的父母好好地吃饭罢了。
自从得了这一本孝子的教科书以后,才知道并不然,而且还要难到几十几百倍。
其中自然也有可以勉力仿效的,如“子路负米”
,“黄香扇枕”
之类。
“陆绩怀橘”
也并不难,只要有阔人请我吃饭。
“鲁迅先生作宾客而怀橘乎?”
我便跪答云,“吾母性之所爱,欲归以遗母。”
阔人大佩服,于是孝子就做稳了,也非常省事。
“哭竹生笋”
就可疑,怕我的精诚未必会这样感动天地。
但是哭不出笋来,还不过抛脸而已,一到“卧冰求鲤”
,可就有性命之虞了。
我乡的天气是温和的,严冬中,水面也只结一层薄冰,即使孩子的重量怎样小,躺上去,也一定哗喇一声,冰破落水,鲤鱼还不及游过来。
自然,必须不顾性命,这才孝感神明,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奇迹,但那时我还小,实在不明白这些。
其中最使我不解,甚至于发生反感的,是“老莱娱亲”
和“郭巨埋儿”
两件事。
我至今还记得,一个躺在父母跟前的老头子,一个抱在母亲手上的小孩子,是怎样地使我发生不同的感想呵。
他们一手都拿着“摇咕咚”
。
这玩意儿确是可爱的,北京称为小鼓,盖即也,朱熹曰:“,小鼓,两旁有耳;持其柄而摇之,则旁耳还自击,”
咕咚咕咚地响起来。
然而这东西是不该拿在老莱子手里的,他应该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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