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事新编 10(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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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廉(7)!

你怎么回来了?”

阿廉也已经看见,正在跑过来,一到面前,就规规矩矩的站定,垂着手,叫一声“先生”

,于是略有些气愤似的接着说:

“我不干了。

他们言行不一致。

说定给我一千盆粟米的,却只给了我五百盆。

我只得走了。”

“如果给你一千多盆,你走么?”

“不。”

阿廉答。

“那么,就并非因为他们言行不一致,倒是因为少了呀!”

墨子一面说,一面又跑进厨房里,叫道:

“耕柱子(8)!

给我和起玉米粉来!”

耕柱子恰恰从堂屋里走到,是一个很精神的青年。

“先生,是做十多天的干粮罢?”

他问。

“对咧。”

墨子说。

“公孙高走了罢?”

“走了,”

耕柱子笑道。

“他很生气,说我们兼爱无父,像禽兽一样。”

(9)

墨子也笑了一笑。

“先生到楚国去?”

“是的。

你也知道了?”

墨子让耕柱子用水和着玉米粉,自己却取火石和艾绒打了火,点起枯枝来沸水,眼睛看火焰,慢慢的说道:“我们的老乡公输般(10),他总是倚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兴风作浪的。

造了钩拒(11),教楚王和越人打仗还不够,这回是又想出了什么云梯,要耸恿楚王攻宋去了。

宋是小国,怎禁得这么一攻。

我去按他一下罢。”

他看得耕柱子已经把窝窝头上了蒸笼,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在壁厨里摸出一把盐渍藜菜干,一柄破铜刀,另外找了一张破包袱,等耕柱子端进蒸熟的窝窝头来,就一起打成一个包裹。

衣服却不打点,也不带洗脸的手巾,只把皮带紧了一紧,走到堂下,穿好草鞋,背上包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包裹里,还一阵一阵的冒着热蒸气。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耕柱子在后面叫喊道。

“总得二十来天罢,”

墨子答着,只是走。

墨子走进宋国的国界的时候,草鞋带已经断了三四回,觉得脚底上很发热,停下来一看,鞋底也磨成了大窟窿,脚上有些地方起茧,有些地方起泡了。

(12)他毫不在意,仍然走;沿路看看情形,人口倒很不少,然而历来的水灾和兵灾的痕迹,却到处存留,没有人民的变换得飞快。

走了三天,看不见一所大屋,看不见一棵大树,看不见一个活泼的人,看不见一片肥沃的田地,就这样的到了都城(13)。

城墙也很破旧,但有几处添了新石头;护城沟边看见烂泥堆,像是有人淘掘过,但只见有几个闲人坐在沟沿上似乎钓着鱼。

“他们大约也听到消息了,”

墨子想。

细看那些钓鱼人,却没有自己的学生在里面。

他决计穿城而过,于是走近北关,顺着中央的一条街,一径向南走。

城里面也很萧条,但也很平静;店铺都贴着减价的条子,然而并不见买主,可是店里也并无怎样的货色;街道上满积着又细又粘的黄尘。

“这模样了,还要来攻它!”

墨子想。

他在大街上前行,除看见了贫弱而外,也没有什么异样。

楚国要来进攻的消息,是也许已经听到了的,然而大家被攻得习惯了,自认是活该受攻的了,竟并不觉得特别,况且谁都只剩了一条性命,无衣无食,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想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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