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19:58,19:57。
每一秒的消逝都像一滴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蒸成无形的焦灼。
医疗兵已经剪开了顾沉的作战服,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
半支稳定剂注入他手臂的静脉,暂时遏制了生命的流逝,却无法让他恢复意识。
他只是躺在那里,一个残破的、仍在呼吸的谜题。
“他失血过多,稳定剂只能维持基础生命体征。”
医疗兵报告,声音被头盔的过滤器压得扁平,“任何长途转移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那就让他在这里撑下去。”
科林中尉的回答没有丝毫温度。
他站在控制台前,像一尊雕像,唯一的动作是偶尔瞥向那个鲜红的倒计时。
他的士兵们以他为中心,构成一个沉默而坚固的防御圈。
他们是共犯,也是彼此唯一的屏障。
苏晚蹲在顾沉身边,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手掌的冰冷和血液的粘腻。
“钥匙……”
那个词在她脑中回响。
她不是什么数据包的编译者,也不是什么证物。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能够与未知进行沟通的接口。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眩晕,比面对枪口时更甚。
“你父亲也是‘钥匙’吗?”
科林中尉忽然问,他没有回头。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苏晚的思绪。
“我不知道。”
她诚实地回答,“他从未对我提过。
他只说,他在听一歌,一宇宙的歌。”
“一歌?”
科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他的战术语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说所有的文明都在歌唱,有些高亢,有些低沉。
而我们,只是太聋了,听不见。”
苏晚站起身,走向控制台的另一侧,与科林隔着屏幕对峙。
“直到他造出了这个‘耳朵’。”
她指了指整个阵列的核心示意图。
“所以你做的,就是替他唱完了这歌的下一句?”
“我不知道我唱了什么。”
苏晚坦白,“我只是将我父亲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