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子辉静立如渊，寒意深敛。

面对水婆婆这般盘踞绿血湖泊不知多少年月、凭化沼泉与驭蚺之术吞灭了数十大小部落的老萨满。

他从不天真地以为，仅凭献上一份不死泉水，就能换得她对狼毫大萨满出手、放过阿刺与这几千老弱。

示弱，是为近身；

献宝，只是诱饵。

若真想与这潭中毒蚺平等对话，甚至逼她低头——

空有筹码远远不够，更需亮出能让她忌惮、乃至战栗的獠牙！

这，才是牛蛋口中乞族手段——

乞族成交术！

他忽然想起牛蛋曾用传音竹说过：乞族从不做亏本买卖。若遇体弱多病之人，不应教授强身健体之法，反是任其沉疴日重、病入膏肓，待到奄奄一息之时，再以神医出现，手持“良药”现身谈价——那已不是交易，是收割。

如今，他对水婆婆，也要用上这般手段——

先让她陷于绝境，再递出唯一的生路。

……

一路行来，木梭那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曾反复在他识海中回响。

那老家伙整日蜷缩着搓弄虫尸，却有一身祖传的虫落手段，能以秘药异香诱使虫豸如落雨般聚集，摆弄所谓的虫落之术——“虫落三转”。

而子辉的血，早已非凡血。

他在鼀潭之时，便从“鳞虫篇”中窥得一二——对鳞虫而言，他的血，是剧毒，亦是异药。

石斧爷的强行灌输、心钥的共鸣、狼石的异变，早已将他体内的力量搅得混沌而霸道……

何况当初，被鹿大王放进万寿丹鼎里炼成一腔“五毒血”，鳞虫触之即亡，虫尸却反成更烈的毒引，引得同类疯抢吞食，直至死绝！

木梭曾小心翼翼讨过他一滴血，暗中遣人捕来数十只最为凶悍贪婪的水蚺虫，投入一片隔绝的沼泽水洼。

那一幕，纵是子辉，眼底狼石幽芒也不由得为之一滞——

那滴暗红中隐隐渗出一丝诡蓝的血珠甫一触水，犹如滚油溅入寒潭，霎时间无声沸涌！

周遭几只水蚺虫如受无形之钩拉扯，发狂般窜向血滴落处，争相噬咬。

最先触血的那只，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