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沙袋垒的是人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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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请沈建国介绍一下“群众动员经验”。

老头儿却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他那标志性的烟盒,磕出一根烟别在耳朵上,慢悠悠地说:“我们南风巷,不动员,只提醒。”他顿了顿,环视一圈正襟危坐的干部们,“谁家缺个壮劳力了,谁家地势低需要多垒几层沙袋了,谁家工具多能借出来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在巷子里喊一声,不出三分钟,准保有人搭把手,有东西送上门。这不叫动员,这叫过日子。”

一位年轻的干部忍不住提出质疑,认为这种方式缺乏科学的应急预案,随机性太强。

沈建国不急不恼,将空烟盒翻过来,用铅笔头在背面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你看,”他指着图画,“我们南风巷,就像一个人。巷头地势高,是头;巷尾地势低,是脚。这水来了,肯定是脚先湿。脚湿了,难道还要等脑袋下命令,身子才懂得弯腰去给它擦干,给它垫高吗?肯定是手、腰、背,能使上劲的地方都一块儿上了。我们就是这么个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干部们面面相觑。

那幅画在烟盒上的、粗糙得近乎可笑的“人体图”,却比墙上那张精密的地图更直观,更具说服力。

最终,“邻里互助优先”这一原则,被郑重地写入了街道的正式应急预案中。

夜半,雨势骤然加剧,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像无数把小石子砸在瓦片上。

巷子中段一处年久失修的老墙,终于扛不住连日的浸泡,墙体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水渍,并迅速扩大。

沈星河听到动静,披上雨衣就冲了出去。

当他赶到现场时,却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守在那里了。

李家的年轻小伙子正用和好的水泥混合物填堵渗水的缝隙,动作麻利;王婆不知从哪儿端来一碗滚烫的姜茶,硬塞到小伙子手里让他暖暖身子;裁缝家的媳妇则打着一把光线极强的手电,为他精准地照亮每一处细小的裂缝。

他们看到沈星河来了,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迎接,只是埋头干活的李家小伙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一种请教同行的语气问道:“沈哥,您给瞧瞧,这灰我配得对不对?是不是还得再干点儿?”

沈星河蹲下身,捻起一点水泥砂浆,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湿度和黏性,然后点了点头:“配得正好,就按这个来。”

“好嘞。”

小伙子应了一声,便继续专心致志地堵着墙缝。

王婆和裁缝媳妇也只是朝他笑了笑,便各司其职。

再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仿佛他的到来,只是为这个临时的“抢修小组”又增加了一个普通的邻居,一个可以提供专业意见的顾问,而不是一个需要仰望和依赖的核心。

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沈星河的心头。

他终于不再需要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沈老师”,不再需要背负着引领整个巷子前行的沉重角色。

他就是他自己,一个会看水泥配比、在雨夜里会为一道墙缝而担忧的,南风巷的普通一员。

天亮时分,持续了三天的暴雨终于停了。

巷子里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退去,留下一地湿滑的淤泥。

孩子们最高兴,提着他们的小桶,从“防汛功臣”变成了“清淤先锋”,在泥水里踩来踩去,寻找着被雨水冲出来的“宝贝”。

一个眼尖的男孩忽然尖叫起来,他从一堆烂泥里刨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众人围拢过去,有人拿来清水冲洗干净,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乾隆通宝”四个字。

一个稍有见识的居民提议,这好歹算个文物,应该上交给博物馆。

然而,更多的人却笑着摇了摇头。

王婆拿过那枚铜钱,在手里掂了掂,乐呵呵地说:“交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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