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破局永昌廿七(1 / 2)
“陛下,”
阮知节最后开口问道:“臣若在两淮遇着盘根错节的阻力……”
“阻力?”
徐景行笑了,指着窗外那株开始抽芽的梅树,轻笑道:“去年大雪压枝,朕还以为它活不成了,你告诉那些挡路的,要么学这梅树扎根结果,要么就当枯枝,被一把火烧了肥田。”
阮知节走出奉天殿偏殿时,早春的阳光正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梅树就算扎根也不会结果,陛下这次改革盐政,怕是要迎来一场刮骨疗毒的风暴。
不过这也不怪陛下要对盐政动真格,两淮盐课实录他看过,甚至晋阳范氏抄家所抄出的盐田,竟占了官盐场三成左右,然就算范氏已倒,剩下的七家却还在囤盐抬价,金陵谢氏、扬州郑氏、苏州薛氏这些盐枭手里,攥着大靖的盐脉,不怪陛下要收回盐场,推新盐法,废引改票,官收官卖。
可这样做,是要刨江淮两地世家的根基,他就算带三百精兵,携先斩后奏的令牌前往,也前途渺茫,不可预料。
启程前夜,阮府,阮知节将自己妻儿老小送至特向徐景行求的皇庄内,只留管家一人替他收拾行装。
“老爷,您真要前往江淮两地蹚盐政的浑水?”
管家颤声开口问道。
阮知节闻言,沉默良久,才叹息着开口回道:“君命不可违,陛下要我去,我就必须得去,再者,若连我都退缩,这天下百姓,何时才能用上平价盐?”
正说着话呢,窗外突然咚地一响,管家战战兢兢开门,只见台阶上摆着个木匣,里面装的是一封狰狞血书,上面写道若阮大人想留全尸,明日就称病辞官。
阮知节看了后,忍不住闭了闭眼,而后将血书交给管家,让他在他明日启程后呈现御前,“备马,明日天一亮就走,你明日等我走后,你安排人将这封血书送到骆大人府上,其他你不用管,他见了,自是知道该将这血书送到何处。”
阮知节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咋想的,没想到都小半年了,竟还有人觉得自己能糊弄当今这位陛下,就算他称病辞官又如何,少了他阮知节,前往江淮两地改革盐政的也还有陈知节余知节,陛下绝不会因臣子称病就放弃收拢盐田,整治盐政。
………………
当阮知节带着董信等人以及三百锐士营精兵抵达位于两淮地区的金陵城时,正值梅雨季节,连绵的阴雨裹着咸腥的风将盐场附近几个镇子浸得潮,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私盐贩子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硝石味。
董信一到,就带着兵封了金陵一落地便封了最大的盐场,盐场管事是谢家的远房表亲,收到阮知节等人已抵金陵的消息后就暗道不好,而后揣着谢家家主的手谕拦在盐场栅门前,却被董信一脚踹翻在地。
“陛下有旨,盐场封查期间,别说谢家,就是京城家甚至仪王殿下,也得看这令牌行事。”
董信扬了扬阮知节抵达金陵前暂时交到他手中的鎏金令牌,三百亲兵瞬间列成方阵,长刀出鞘的寒光直接压过了阴雨天的沉闷。
阮直接则是带着充当账房先生的霍铁心扎盐场库房时,而后差点就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晕,经过一番核查,账册上记着三月入库官盐五十万石,可库房里堆着的麻袋拆开大半都是掺了沙土的碎盐,连腌菜都不用这盐。
“这就是你们给朝廷交的盐税?”
阮知节狠狠将手中账本拍在桌上,声音颤,“查给我查,把近十年的入库记录全翻出来,对比盐场产出的流水,差一粒盐,都给本官算清楚!”
麻烦比阮知节预想的更凶,当天夜里,他刚同霍铁心清点完第一批亏空账目,他们所住的驿馆就莫名起了火,亏得董信预留了二三十人守在周围,火势刚起就被扑灭。
“是谢家派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