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深宫学步(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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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苏嬷嬷见她窘迫,依旧不徐不疾,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却带着沉重的力量:“娘娘需知,掌宫者,尤其是执掌凤印、母仪天下者,需明察秋毫,心中有本明账。小到一针一线,一碗一碟,大到宫殿修缮,园林营造,皆有其价,皆有其规。账目不清,则漏洞百出,易生贪墨蠹虫,积少成多,便是巨大的亏空,不仅损耗内帑,更易滋生腐败,动摇根本。陛下虽富有四海,但娘娘作为中宫之主,更需懂得节用爱物,量入为出,此为贤德之本,亦是管理之要。从明日起,老奴会从头教您看账、核账、算账,您需亲自过问漱玉轩每日一应用度,核对采买清单与实物,做到心中有数,笔笔清楚。”

    整整一个下午,苏嬷嬷便围绕着“人事”与“账目”这两项最基础、也最核心的宫务管理内容,对夏玉溪进行了一场高强度、极其务实、毫无水分的“入职培训”。没有风花雪月的闲谈,没有诗词歌赋的陶冶,只有冷冰冰的名册、密密麻麻令人头晕的数字、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要求和直指核心的提问。夏玉溪听得头昏脑涨,感觉比连续骑了几个时辰的马还要疲惫,精神高度紧张,生怕漏掉一个字,记错一个数字。但她丝毫不敢懈怠,努力调动全部心神去记忆、去理解。她深知,这绝非苏嬷嬷的故意刁难,而是未来她真正能够安身立命、执掌凤印、甚至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中立足的真正基石。慕容云泽将她交给这样一位严苛到极致的老师,其用心之深,期望之切,可见一斑。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真正帮到他、而非成为他负累的皇后。

    傍晚时分,苏嬷嬷终于告退,言明明日辰时再来。夏玉溪累得几乎虚脱,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太阳穴突突直跳。锦书心疼地为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小声嘀咕道:“小姐,这苏嬷嬷也太严厉了些,问得这般细致刁钻,简直像审犯人似的…小姐您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夏玉溪缓缓摇头,尽管疲惫,眼中却闪烁着清醒而坚定的光芒:“锦书,不可妄言。嬷嬷说得对,句句在理。是我以前…想得太简单,过得太安逸了。若连自己宫中这二十几号人都认不全、底细不清,若连每日吃穿用度的账目都看不明白、任由下人摆布,将来如何管理后宫成千上百的宫人?如何应对各宫主位、宗室命妇之间的复杂关系?如何能不让陛下为内廷之事分心?陛下…他这是在为我着想,是在为我铺路。”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无比确定,“这条路,再难,我也要走下去,而且要走得稳稳当当。”

    自此,夏玉溪的生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充实与压力之中。每日清晨,她不再只是对镜梳妆、挑选钗环,而是要先聆听苏嬷嬷讲解《女则》、《内训》中的精要,以及更为具体的宫廷礼仪规范,学习如何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品级的宫妃、宗室女眷、外命妇时,保持恰如其分的威仪与亲和,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与刁难。上午,她要跟着苏嬷嬷学习看账、核账,从最简单的算术开始,学习如何识别账目中的常见舞弊手法,如何对照市价评估采买物品的合理性,甚至亲自到小厨房查看送来的食材是否新鲜、足量,去库房清点器皿摆设,了解物品的保管、领取和报废流程。下午,她要反复背诵和默写漱玉轩的宫人名册,听苏嬷嬷讲解六宫二十四衙门(如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等)的大致架构、主要职能、现任掌事官员的背景与关系,以及前朝后宫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人情往来与利益纠葛,还有许多尘封的、却可能影响当下的宫廷往事与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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