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余温与暗流(2 / 4)
是常年握笔磨出的硬茧,指腹还嵌着洗不净的颜料微粒,边缘却带着温度,留下一阵细微的痒,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周苓摇摇头,发丝蹭得他胸口发痒,却不愿挪开半分。
静默像温水般漫过画室,把所有细碎的声响都泡得柔软。窗外偶尔传来夜虫的低鸣,远处马路上汽车驶过的模糊声响,还有墙角暖气片轻微的“滴答”声,都成了这寂静的背景音。地上散落的画稿被风掀起边角,有的画着半幅西北的戈壁,粗粝的线条里藏着风沙的味道;有的是周苓低头磨颜料的侧影,铅笔线条在纸上晕开淡淡的灰,像未散的雾。沾着颜料的画笔插在陶罐里,笔尖的赭石与群青已经半干,结成硬硬的壳,那是昨日创作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凝固的时间,沉默地立在一旁。过了许久,周苓才轻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喟叹,像被水汽泡软的棉线:“你和画里一样…有力量。”
陈迹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肤传进她耳里,像闷雷滚过初春的荒原,带着破土而出的生机。“画可不会这样。”他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指尖触到的皮肤温热柔软,带着细微的绒毛。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背上,落在她腕间因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上,语气带着戏谑,尾音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掺了蜜的酒。周苓的脸“唰”地红了,从耳尖蔓延到脖颈,像被胭脂染透的宣纸,连耳廓都透着粉嫩的颜色。她抬起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娇嗔的分量。“不正经。”她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
这份温存还没在画布上焐热,陈迹忽然叹了口气,那口气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无奈的温热,拂过周苓的发顶。他最终还是起身,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迟缓,像刚完成一幅巨作后的松垮与疲惫。赤脚踩在颜料斑驳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底往上爬,让他打了个寒颤——地板上的颜料早已干透,有的地方结成薄薄的壳,踩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那是无数个日夜创作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带着刺骨的凉,像突然泼来的冷水,瞬间浇灭了残留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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