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校长的权术(1 / 7)
高压水枪粗壮的银色水龙仍在操场中央疯狂扭动,发出令人耳膜刺痛的嘶吼。冰冷的水柱如同钢鞭,抽打在那些蜷缩着、相互搀扶的年轻身体上。湿透的廉价校服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和肋骨轮廓。初春的寒风掠过,带走皮肤上最后一点温度,牙齿打颤的声音连成一片细密的哀鸣。操场边缘,围观的师生越来越多,却无人敢上前一步,只有压抑的议论声和闪光灯偶尔亮起的微光。保安队长叉着腰,站在水枪喷射范围外,对着对讲机大声吆喝:“看紧点!一个都不许跑!敢闹事?给他们浇个透心凉!”
就在这冰冷的暴力与绝望的沉默即将到达临界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冻结或粉碎时,一辆漆黑的轿车,车头悬挂着象征教育系统权威的“教A”牌照,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滑过操场边缘的林荫道,精准地停在了混乱漩涡的中心区域。车门打开,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稳稳踩在被水浸透、泥泞不堪的塑胶跑道上,留下一个清晰、不容置疑的印记。
郑明下车了。
深灰色行政夹克剪裁得体,衬得他身形挺拔,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在午后惨淡的阳光下反射出两道冰冷锐利的光芒,瞬间切割了混乱的画面。他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操场上被水龙蹂躏得如同落汤鸡般的学生,扫过那仍在狰狞喷射、发出刺耳嘶吼的高压水枪,最后落在保安队长那张因掌控暴力而略显亢奋、正对着对讲机吆喝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风暴都被锁在镜片之后。
“胡闹!”郑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精准地穿透了水枪的嘶鸣和保安队长的吆喝,清晰地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仅仅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愠怒,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
保安队长脸上的亢奋瞬间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猛地回头,看到校长那张毫无波澜却寒气逼人的脸,浑身一激灵,对着对讲机的手僵在半空,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的颤音:“停…停!快关水!关水!!”
嘶吼的水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发出一声短促的、不甘的呜咽,骤然萎靡、垂落。喷射停止,只剩下粗大的黑色橡胶水管软塌塌地耷拉着,滴滴答答地淌着浑浊的水珠,在泥泞的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剩下学生们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牙齿无法控制地咯咯打颤声,以及湿透的布料紧贴在冰冷皮肤上细微的摩擦声。操场中央,那几十个在泥水中抱团取暖、被浇得透心凉的身影,此刻在骤然停歇的暴力下显得更加无助和茫然,如同暴风雨后一群瑟瑟发抖的雏鸟,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那个突然降临、一句话就掌控了局面的身影。
郑明没有再看保安队长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用坏的工具,随手丢弃即可。他抬步,锃亮的皮鞋踩在泥泞和水洼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敲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他径直走向操场边缘那个平日用于运动会发令、此刻空无一人的简陋水泥指挥台。泥水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他笔挺的裤管和锃亮的鞋面,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些污浊与他无关。
他登上指挥台,转过身,面向操场中央那一片狼藉和沉默,也面向所有围观的师生。他微微抬高了声音,那声音通过指挥台简陋的扩音器传出,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调试的沉痛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空:
“同学们!”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湿漉漉、冻得嘴唇发紫、脸颊青白、眼中残留着惊恐和愤怒的脸庞。他的视线在那几个被烫伤、手臂上红肿水泡清晰可见的学生身上停留了稍长的时间,眉头深深锁起,脸上浮现出一种深切的痛心和难以置信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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