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偷梁换柱(3 / 6)
定由周强同学作为主笔人,代表学校参赛。”他清晰地报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在本校几乎无人不晓的名字,教育局副局长周健勇的独子。他看着张二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居高临下的“宽厚”:“你呢,主要负责提供核心思路、关键数据支撑,还有那个实验模型的详细论证部分。放心,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学校会记住你的贡献!等周强同学拿了奖,学校特批的保送名额…自然有你的一份!这是双赢,明白吗?”
“集体智慧…”张二蛋失神地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冷麻木,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微微颤抖起来。眼前骤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深夜宿舍走廊尽头,那盏电压不稳、忽明忽暗的灯泡下,自己蜷缩在冰冷墙角,就着从门缝透出的微弱光线,在捡来的废纸上演算到手指冻僵麻木;无数个不眠之夜,在同学熟睡的鼾声中,自己对着煤油灯(宿舍晚上十点断电)跳跃的火苗,一遍遍推敲、验算每一个数据点,呕心沥血;邻居大哥临走前塞给他那本《资本论》时,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和沉重的话语:“二蛋,这世界不公,但知识能给你力量!”……这一切,这熬干了心血、耗尽了气力才凝结出的东西,在王海峰口中,就只是轻飘飘的“基础”?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的“贡献”?
“王主任…我…”他喉咙里像塞满了滚烫的砂砾,又干又痛,他想说话,想拒绝,想用尽全身力气呐喊出“这是我的!”,想扞卫自己这无数个日夜挣扎求索才换来的唯一珍宝。但王海峰那隐藏在冰冷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带着绝对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漠然,死死地压在他的脊梁上。他想起了父亲张三强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变形、咳血后掌心残留暗红的手;想起了自己因为“影响课堂纪律”(仅仅是在物理课上指出了老师的一个小错误)被调到教室最后一排、那个靠近垃圾桶、无人问津的冰冷角落;想起了开学时父亲佝偻着背,用那双沾着矿尘和血渍的手,颤巍巍递上那沓沉甸甸的、几乎用命换来的学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在这沉重如铁的现实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化为一股无法抑制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腥甜,猛地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弓下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瘦削的肩膀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咳嗽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咳出,带来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温热的、带着铁锈咸腥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渗出。
王海峰的眉头瞬间厌恶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他动作迅疾,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极其嫌弃地捻起桌上那份洁白稿纸的一角,如同避开瘟疫,迅速将其塞进一个崭新的、印着学校抬头的硬质文件袋里。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张二蛋那个摊开的、承载着无数心血的破旧笔记本,粗暴地合拢,也塞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不忍。
“稿子和原始笔记我统一保管了,后续工作需要。”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决绝,“记住,管好你的嘴!这是为了学校的集体荣誉!出去吧!”目光瞥向门口,如同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冰冷而漠然。
张二蛋佝偻着背,如同被抽掉了脊椎,整个人蜷缩着,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他拼命压下喉头不断翻涌的腥甜和那灭顶的咳意。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崭新的文件袋,看着自己视若珍宝、凝聚了所有希望与汗水的笔记本被粗暴地塞进去,看着自己熬干了心血才写成的稿子被轻易地贴上“集体财产”的标签,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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