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教案砸脸(1 / 7)
###暖阁中的寒刃
腊月的寒风在卧牛山中学行政楼外肆虐,如同无数头被激怒的困兽,发出凄厉刺骨的嘶鸣与咆哮,猛烈地撞击着墙体。然而,这狂暴的自然之力,却被校长郑明办公室那厚重的双层隔音玻璃和垂落至地的、深红色金丝绒窗帘牢牢地隔绝、消弭于无形。室内温暖如初夏,恒温空调无声地输送着宜人的暖流。空气里弥漫着顶级明前龙井被沸水激荡后散发出的清雅栗香,这香气与身下意大利小牛皮沙发自然散发的、令人舒适的鞣革气息交织缠绕,营造出一种奢华而慵懒的氛围。巨大的巴西花梨木办公桌光可鉴人,深沉的暗红色木纹如同凝固的血脉,边缘镶嵌着繁复精美的黄铜卷草纹饰,在柔和的顶灯下流淌着低调的奢华。郑明舒适地深陷在高背真皮座椅宽厚的怀抱里,身体随着座椅轻微的转动而微微摇晃,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枚触手生温、细腻如凝脂的羊脂白玉镇纸,玉质在指尖流转,映着他闲适而掌控一切的神情。
“笃笃笃。”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叩响,声音克制而谨慎。
“进来。”郑明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流连在掌中温润的白玉上,声音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不容置疑的慵懒。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丝走廊里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侵入,搅动了室内温暖凝滞的空气。赵建国站在门口,身影在奢华办公室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佝偻、格格不入,如同一株被移植到暖房里的枯树。他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肩线早已塌陷变形、肘部磨得发亮的旧藏蓝中山装,袖口边缘绽开细碎的毛边。鼻梁上架着那副断了右腿、用脏污的白色医用胶布勉强缠裹固定的旧黑框眼镜,镜片后是他深陷的眼窝,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然而那目光却异常锐利、清醒,像淬了火的针,刺破暖室的浮华。他枯瘦的双手,正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边角磨损严重、布满污渍和不明水渍的旧帆布文件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武器与盾牌。
“郑校长。”赵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风暴来临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
郑明终于抬了抬眼皮,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先在赵建国身上那身与办公室格调极不相称的寒酸旧衣上扫过,又在那个饱经沧桑、仿佛装着千斤重负的破旧文件袋上停留了一瞬。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精心修整过的眉头,随即又如同抚平一张无关紧要的纸般舒展开,换上那张惯用的、毫无温度与真诚可言的假笑面具。
“哦,赵老师啊。”他放下手中温润的白玉镇纸,身体象征性地微微前倾,做出一种上位者倾听下属的姿态,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宽和与实质上的疏离,“有什么事吗?旧教材仓库那边……都整理清点好了?辛苦了。”他仿佛才想起对方被贬黜的职责,语气敷衍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端起桌上那只薄胎透光、釉色如玉的德化白瓷盖碗,姿态优雅地用碗盖轻轻撇了撇并不存在的浮沫,从容地啜饮了一口,喉结微动,茶汤滑入食道,带来一阵满足的喟叹。
赵建国对郑明那虚伪的“慰问”置若罔闻。他一步步走进这间弥漫着权力熏香与财富气息的堡垒,脚下的软底布鞋踩在厚实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却如同踏在冰冷的针毡、烧红的烙铁上。他无视了办公桌对面那张为访客准备的、同样包裹着昂贵小牛皮的舒适座椅,径直走到那张宽大得近乎夸张的红木巨案前,挺直了那被生活重压压弯的脊背,如同一棵扎根于冻土的枯松,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
他枯瘦的手,将那个饱经风霜、仿佛凝聚着无数底层血泪的帆布文件袋,“啪”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拍在光洁如镜、映得出人影的红木桌面上!声音在温暖寂静、只有茶香流淌的办公室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块,激起突兀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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