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教案砸脸(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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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新茶的紫砂小壶,壶嘴里还冒着丝丝热气。他显然是听到了那声巨响和咆哮赶来的。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目光低垂,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紫砂壶壶身上细腻的刻纹,仿佛地上那些散落的文件、刺目的血迹、以及靠在墙上如同血人般的赵建国,都只是空气中微不足道的尘埃,与他毫无关系。他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进来,专注地、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色泽金黄的茶汤,注入郑明桌上那只空了的白瓷盖碗中,动作轻柔而精准,姿态恭谨得如同在侍奉神明。

“郑校长,您消消气,”王海峰的声音平和温顺,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化的关切,如同在谈论天气,“新泡的狮峰明前,正当时,您喝口压压火气。”他放下紫砂壶,拿起一块洁白的细绒布,开始专注地擦拭着壶身上并不存在的水渍,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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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余烬与铁箱火种

赵建国靠着冰冷的墙壁,左半边脸如同被烈火灼烧,又像是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剧痛一阵阵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温热的血液依旧在流淌,滑过下巴,滴落在早已被浸透、变得冰冷粘腻的衣襟上。眩晕和耳鸣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次次试图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他透过右眼模糊的视线和左眼粘稠的血色,看着郑明那张因暴怒而扭曲、此刻又恢复冰冷与掌控的脸,看着王海峰那平静无波、专注侍茶的侧影,看着桌上那些被自己鲜血染红、如同祭品般散落的“证据”……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窗外腊月呼啸的北风更甚百倍,瞬间冻结了他胸腔里所有翻腾的愤怒、撕裂的痛苦和不甘的呐喊。那是一种彻骨的、对权力赤裸裸的暴力与极致冷漠的绝望认知,一种沉入冰海最深处的窒息感。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用那只没有受伤、还算干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颤抖地抹了一把左脸上的血污。粗糙的手掌掠过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只是让原本就狼藉的血迹在脸上涂抹得更加狰狞可怖。他踉跄着,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一步,一步,拖着沉重如灌了铅的双腿,挪向门口。每一步踏在厚软的地毯上,都留下一个模糊的、边缘洇开的、暗红色的脚印,如同通往地狱的标记。

经过王海峰身边时,王海峰依旧低眉顺眼,专注地用那块洁白的绒布擦拭着紫砂壶光滑的壶嘴,仿佛赵建国只是一团带着血腥味的、令人厌恶的空气,连一丝目光的涟漪都吝于给予。

赵建国没有停留,也没有侧目看他一眼。他佝偻着背,像一株被狂风彻底摧折的老树,拖着沉重蹒跚的脚步,走出了这间金碧辉煌、茶香缭绕、此刻却散发着浓重血腥与权力恶臭的囚笼。

走廊里空旷而冰冷。穿堂风从尽头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带着腊月特有的、刀割般的寒意,狠狠地抽打在他染血的脸上、脖颈的伤口上,带来一阵阵清醒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冷。他靠在冰冷的、贴着米色瓷砖的墙壁上,大口地、贪婪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下冰刀,牵扯着脸上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鲜血依旧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破旧藏蓝中山装的前襟,洇开大片大片暗红、湿冷的印记。

他颤抖着,用那只还算干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从内侧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锐利的纸——那是一封新写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实名举报信草稿。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力透纸背,凝聚着他最后的希望与孤勇。

他低头,看着这张浸染着自己体温、承载着最后一丝光明的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粘腻冰冷的左手,和胸前那片不断扩散的、刺目的暗红。

然后,在呼啸的穿堂风中,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与决绝,将这张凝聚着血泪与愤怒的举报信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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