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铁窗与烛光(5 / 6)
回温暖的办公室。
消息像长了翅膀。下午,卧牛山中学操场上的静坐画面,通过一些模糊的手机照片和口耳相传,迅速飞出了校园,飞向了周边的乡镇。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再次笼罩卧牛山中学时,操场上那片沉默的身影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壮大了。从附近几个乡镇中学赶来的农村学生,背着简单的行囊,风尘仆仆地加入了静坐的队伍。他们同样沉默,同样眼神倔强。整个操场,如同被一片沉默的黑色礁石占据。
与此同时,一场更大、更震撼的风暴,正在县政府门前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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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政府门前的小广场,经过昨日的喧嚣和清理,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冷清。巨大的黑色铁门紧闭着,像巨兽紧闭的嘴巴。穿着制服的保安在门内警惕地巡逻,目光不时扫过外面空荡的广场。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通往县城各条道路的尽头,开始出现一个个蹒跚的身影。
他们穿着最破旧、打着厚厚补丁的棉袄或棉裤,脚上是沾满泥巴、鞋底磨得几乎透光的解放鞋或手工纳的布鞋。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刻满了风霜和劳作的沟壑,皮肤黝黑粗糙如同树皮。他们或背着沉重的、装着干粮和简单衣物的竹篓,或拎着磨得发亮的旱烟袋,有的还牵着懵懂不知事、同样穿着破旧的小孩子。
他们是父亲,是母亲,是爷爷,是奶奶。是卧牛山深处那些沉默寡言、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是张二蛋咳血也要供他读书的爹(虽然少了一条腿,但他拄着粗糙的木拐,在邻居的搀扶下也来了),是李小花病逝父亲的邻居,是栓柱家因为交不起“赞助费”差点辍学的弟弟妹妹的爹娘……
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没有口号,没有标语,没有愤怒的呐喊。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脚步沉重而缓慢,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他们像一条条无声的溪流,从各个方向,最终汇聚到县政府门前那片冰冷的水泥广场上。
他们放下背篓,放下孩子。没有冲击大门,没有喧哗吵闹。他们只是默默地、自发地在那两扇巨大、冰冷的黑色铁门前,或蹲,或坐,或直接席地而卧。有的拿出冰冷的硬馍馍,就着水壶里冰冷的白水,小口小口地啃着。有的卷起劣质的旱烟,沉默地抽着,辛辣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起。有的抱着懵懂的孩子,浑浊的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眼神里有茫然,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磐石般的坚持。
一个,十个,一百个……人数在不断增加。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地蔓延、堆积。他们衣衫褴褛,满面风霜,沉默不语。他们用佝偻的身躯,用布满老茧的双手,用刻满苦难的脸庞,在县政府那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巨大铁门前,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垒砌起了一道无声的、却无比厚重、无比震撼的——人肉长城!
保安们惊呆了。他们试图上前驱赶,呵斥。但面对那一片沉默的、如同礁石般纹丝不动的人群,面对那一双双浑浊却透着执拗的眼睛,他们的呵斥声显得那么微弱和可笑。推搡?拉扯?面对那些枯瘦却异常坚韧的身躯,面对那些可能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人,他们甚至不敢用力。
消息像野火般在县城里蔓延。更多的市民涌来围观。记者闻风而动,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了这片沉默的“奇观”。拍照的快门声,记者低声的询问,市民们压抑的议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但铁门前那片沉默的人群,依旧如同投入深海的巨石,激不起半点涟漪。
一个老农蹲在人群的最前面,离铁门只有几步之遥。他穿着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袖口和肘部磨得油亮。他默默地抽着旱烟,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破旧蓝布包袱。包袱放在他脚边,隐约露出里面几个同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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