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沈县令施策（2 / 2）

击囤积居奇，尽管明面上已禁止，但黑市总是存在。还有特别要注意散布恐慌谣言者。

    这些政策勉强支撑起了长兴县这座摇摇欲坠的孤城，让它没有立刻从内部崩溃。然而，城外的情况却在加速恶化。

    正如沈文渊所料，北边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包围了县城。

    粥棚前每日都上演着惨烈的争抢和踩踏，为了一口薄粥，人们可以变得比野兽更疯狂。

    尸体被民壮们面无表情地用拖车拉走，草草掩埋在远处越堆越高的乱葬岗，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尸体填补空缺。

    小股的溃兵和土匪像鬣狗一样混迹其中，不仅袭击其他流民，甚至开始试探性地冲击粥棚的警戒线，与田修文手下的民壮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互有死伤。

    田修文每日奔波于城墙和粥棚之间，心力交瘁，眼看着手下弟兄们日渐消瘦、士气低落，看着城外那片真正的人间地狱，他只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咬牙硬撑。

    沈文渊则坐镇县衙，不断地计算着粮草消耗，眉头越锁越紧，库存的粮食正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不可逆转地减少。

    就在这内外交困、弦绷得最紧的时刻，一骑来自湖州府的传令兵，带着风尘和不容置疑的威严，送来了一个几乎将所有人瞬间打入深渊的命令。

    命令冰冷而简洁：因前线战事吃紧，朝廷急需兵员粮草。着令长兴县即日起，征调壮丁五百名入伍，征发粮草五百石，马匹（或驮畜）五十头，即刻筹措，十日内运抵府城，不得有误！违令者，以贻误军机论处！

    命令念完，临时充作县衙的大堂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东家当场腿一软，瘫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五……五百壮丁？五百石粮？五十头牲口？这……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城里哪还有多余的壮丁？哪还有五百石粮？牲口早就被吃光抢光了啊！”

    钱老爷也捶胸顿足，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交了这些，城墙就是纸糊的！我们立刻就得饿死！这哪是征调，这是抄家灭门啊！”

    沈文渊拿着那纸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公文，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预料到上面会有征调，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酷烈，完全不留丝毫余地，根本不顾及地方死活。这已不是征调，这是明抢，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田修文更是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征调壮丁？他手下这些守城的民壮就是城内最主要的、也是最后的青壮力量。一旦被抽走，城墙谁守？粥棚谁护？城内治安谁维持？这无异于自毁长城！

    而且，这命令一旦公布执行，必然引发毁灭性的反抗！城内百姓为了不被抓丁，会暴动，城外流民若知道城内要送出如此“庞大”的粮食，会立刻变成疯狂的攻城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