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水洛驿前逢惊鸿,陈府密织商毒网(1 / 6)
唐家姐弟的马车驶离紫彦城三十里时,暮色彻底漫过天际,官道旁的芦苇荡被夜风掀起金红浪涛,连带着车厢里的烛火都晃了晃,将唐黎垂落的眼睫映在锦袋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将装着铜钥匙的黑木盒从锦袋里取出,借着微弱的烛光,指尖反复摩挲着盒盖边缘的云纹,那纹路比寻常木雕更深三分,刻痕里还嵌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是母亲临行前特意让工匠做的手脚,旁人瞧着只当是普通装饰,唯有对着烛光侧过三十度,才能看见银线拼出的半朵星纹。
“姐,你都摸这盒子一路了,再摸下去,木头纹路都要被你磨平了。”唐瑾靠在车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厢壁上的木纹,目光却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瞟。暮色里的芦苇荡像片烧到尽头的火海,风卷着芦苇穗子拍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咱们这趟来紫彦城,连街都没好好逛过,白天躲在客栈,晚上才敢出门,现在走了,连这地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唐黎将木盒重新塞回锦袋,指尖轻轻按住袋口暗扣,那处的银线在烛光下泛着细弱的光,像条藏在布纹里的银蛇。她抬眼看向弟弟,语气比车厢里的夜色更显沉静:“阿瑾,母亲临行前怎么跟你说的?咱们来紫彦城,不是来游玩的。”她顿了顿,指尖在锦袋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压得更低,“你忘了出发前,母亲的反复叮嘱?‘此行事关重大,路上要谨言慎行,切勿泄露行踪,这些你都忘了?”
唐瑾的手猛地一顿,抠着木纹的指尖停在半空。他确实记得母亲当时的模样,那天母亲穿着素色的襦裙,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却还是反复跟他说“少说话,多跟着姐姐”,甚至连他想带的折扇都不让带,说“太惹眼,容易被人记住”。“我没忘。”他瘪了瘪嘴,声音弱了些,“就是觉得……这趟行程太闷了,连跟人多说句话都不行。”
唐黎看着弟弟眼底的失落,心里软了软,却还是没松口。她伸手将弟弟耳边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触到他耳尖的温度,才惊觉自己的手有多凉:“闷点总比出事好。你想想,咱们从东锦来紫彦城,路上换了三辆马车、四个车夫,连住客栈都只住后院的僻静房间,不就是为了不被人盯上?”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面的芦苇荡已经隐在黑夜里,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带着芦苇的细屑飘进车厢,落在她的袖口。“母亲没跟咱们说太多,但你该能猜到,这盒子里的东西不一般。”她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滞涩,“若是被不该知道的人盯上,别说咱们回不了东锦,恐怕连母亲都要受牵连。”
唐瑾的心猛地一沉,他忽然想起出发前的夜里,他起夜时路过母亲的书房,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反复说着“只能靠黎儿和阿瑾了”“千万不能出岔子”;他还想起姐姐收拾行李时,偷偷在包袱里塞了把短刀,刀鞘上刻着跟木盒一样的云纹,这些细节,他之前没在意,现在串联起来,只觉得心里发慌。
“姐,是不是这东西……很重要?”他凑到唐黎身边,声音压得几乎要融进车厢外的风声里,“母亲到底让咱们拿它做什么?咱们带着它回东锦,到底要交给谁?”
唐黎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袋,袋里的木盒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母亲在临行前夜跟她说的话全讲出来,想告诉弟弟,这钥匙能打开东锦藏了三代的“秘阁”,阁里藏着能护住君王的东西;想告诉弟弟,回东锦的路上,已经有人在暗处等着抢钥匙,那些人连母亲安排的暗线都能找到;更想告诉弟弟,她肩上扛着的,是母亲的嘱托,是整个唐氏的安危。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母亲说过,阿瑾性子直,藏不住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让他慌了神,路上若是露出破绽,只会更危险。“母亲没跟我说太多。”她别开脸,不敢看弟弟眼底的好奇与担忧,只能望着车厢壁上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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