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集 惠文遗诏(1 / 3)
咸阳秋深:惠文王遗诏
咸阳宫的深秋,总比城外来得更早些。
宫墙内的古槐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枯黄的碎影被寒风卷着,贴在朱红的窗棂上,像极了染了霜的旧笺。
偏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苦药味,与鎏金铜炉里燃着的沉香混在一起,成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郁气息——这里是秦惠文王嬴驷的寝殿,这位执掌秦国二十七年的君主,已经在病榻上躺了三个月。
内侍监赵高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寒风裹着几片落叶闯进来,他慌忙回身掩紧门,才垂走到榻边。
榻上的惠文王双眼半睁,脸色是久病后的蜡黄,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唯有那双曾威慑列国的眼眸,偶尔闪过一丝清明,还能让人想起他当年任用张仪、破合纵、取巴蜀的英气。
“太子……还有公孙衍、魏冉,都到了?”
惠文王的声音轻得像棉絮,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片刻,手指微微抬起,赵高立刻上前托住他的手腕。
“回君上,太子殿下、公孙大夫、魏将军已在殿外候着半个时辰了。”
赵高的声音压得极低,“太医说您今日精神好些,是否要传他们进来?”
惠文王缓缓点头,喉间出一阵细碎的咳嗽,赵高急忙用锦帕接住,帕上竟染了一点暗红。
惠文王却像没看见似的,只低声道:“传……让他们进来。”
殿门再次被推开,最先走进来的是太子嬴荡。
他年方二十一,身材高大,肩宽背厚,走路时脚步沉得能踩出声响,与殿内的静谧格格不入。
他走到榻前,见父亲这般模样,脸上的急切褪去几分,换上了一丝局促,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王。”
随后进来的是公孙衍与魏冉。
公孙衍身着深青色朝服,须已有些花白,他曾是合纵的起者,后来归秦辅佐惠文王,此刻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忧色;魏冉则穿着黑色铠甲,甲片碰撞间出轻响,他是宣太后芈八子的弟弟,也是秦军里崭露头角的将领,身姿挺拔,目光锐利,落在惠文王身上时,带着几分审视的郑重。
“君上。”
两人同时躬身行礼,声音里都藏着压抑的沉重。
惠文王的目光扫过三人,停在嬴荡身上时,停留了最久。
他看着这个性子急躁、却又带着秦国虎狼之气的儿子,嘴唇动了动:“嬴荡……过来。”
嬴荡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在榻边。
惠文王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触到儿子温热的手臂,力道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秦国……自孝公以来,行新法、强甲兵,才有今日的局面。
你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坚守新法,不可有半分动摇。”
嬴荡用力点头,喉咙紧:“儿臣记住了,父王。”
“公孙衍。”
惠文王的目光转向老臣,“你随寡人多年,深知六国合纵之患。
寡人去后,你要辅佐太子,继续用连横之术,瓦解列国联盟……莫让他们再拧成一股绳,挡我秦国东进之路。”
公孙衍躬身应道:“臣遵旨。
君上放心,只要臣在,必不让合纵死灰复燃,必护秦国东进无虞。”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角微微泛红——他与惠文王相识二十余年,从敌对阵营到君臣相得,早已不是简单的上下级,而是共担国运的知己。
惠文王又看向魏冉:“魏冉,你掌军多年,秦军的锐气……不能丢。
日后太子若有征伐之事,你要尽心辅佐,确保我大秦将士……每一战都能扬威疆场。”
魏冉抬手按在铠甲的胸口,声音铿锵:“臣遵旨!
秦军将士,唯君命是从,日后亦唯太子殿下马是瞻,定不辱使命!”
他的目光与嬴荡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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