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语之境:夫子的理性坚守(2 / 7)
“迅雷风烈”虽“必变”(《论语?乡党》),调整仪态以示敬畏,却从不解读为“天怒”,只说“君子畏天命”(《论语?季氏》),把敬畏转化为对规律的尊重。
有次颜路(颜回父亲)问:“去年泰山崩了块石头,形状像玉圭,是吉凶预兆吗?”孔子正在给弟子讲“为政以德”,闻言只是笑笑:“山崩石陨,自然之理,与人事何干?当年商汤时大旱七年,桀纣时却多雨,难道是天有意为之?”(《孔子家语?辨物》)他用历史事实说明自然现象与人事无关,这种理性态度让颜路茅塞顿开。
对比“阴阳家”的“祥变”之说,更显“不语怪”的价值。邹衍“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将自然现象与政治兴衰挂钩,如“五德终始说”认为王朝更替由五行相克决定;而孔子“不语怪”,是为了避免人们舍本逐末——与其讨论“怪”的寓意,不如关注“民之所利而利之”(《孔子家语?贤君》),这种务实精神使儒家更贴近现实民生。
二、力:暴虐武力的价值否定
“力”在孔子语境中特指“以力服人”的暴虐,与“以德服人”相对。《论语?季氏》“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批判的正是这种“力”。春秋时期“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史记?太史公自序》),武力夺权成为常态,《左传?隐公四年》记载州吁“弑桓公而自立”,就是典型的“力”的胜利。
季氏“八佾舞于庭”的僭越背后,是“执国命”的武力支撑。《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记载季平子“帅师伐孟孙氏”,用武力压制其他家族,孔子对此深恶痛绝,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论语?八佾》),不是反对舞蹈本身,而是反对这种以武力为后盾的僭越。
“不语力”的核心是“贵德”。《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主张以德礼而非武力治理。他称赞“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论语?宪问》),因齐桓公通过葵丘会盟确立“毋忘宾旅”“毋遏籴”等盟约,而非战争维系秩序;批评子路“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论语?公冶长》),担心其鲁莽滥用武力——某次子路说“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孔子便说“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提醒他勇气需有仁德约束。
某次子贡问:“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孔子答:“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论语?宪问》)肯定管仲的“仁德”而非“武力”——管仲辅佐桓公“不以兵车”九合诸侯,这才是值得称赞的。
“不语力”并非否定一切力量,而是反对“力的滥用”。《论语?阳货》“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强调“勇”(力量)需以“义”为准则。他教导弟子“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论语?宪问》),将力量纳入道德框架——冉有“为季氏将师,与齐战于郎,克之”(《左传?哀公十一年》),孔子虽不满季氏,但认可冉有抵御齐国入侵是“义战”,可见“不语力”是对“不义之力”的排斥。
有次子贡问“怎么治理国家”,孔子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又问“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孔子答“去兵”。再问“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答“去食”,最后强调“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论语?颜渊》)。在“兵”(武力)、“食”(物质)、“信”(道德)中,他把“兵”放在最末,可见对“力”的轻视。
对比“兵家”的“力胜”思想,更显“不语力”的深远。孙武“兵者,诡道也”(《孙子兵法》)强调武力取胜,主张“上兵伐谋,其次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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