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落胎(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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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芜小幅度地调整了下姿势,发现身上清爽舒适,并无粘腻之感,想来是她昏睡之际,产婆替她擦拭过身体。

    但这不会持续太久,根据崔芜的经验,药物流产后,下腹会有持续的收缩痛,并伴随出血现象,严重些还会恶心、呕吐和头晕。

    “船上诸事不便,劳主家费心了,”崔芜吃力地探入枕下,摸出装首饰的荷包,“没有让人家白费力气的道理,这点心意,还请萧郎君代为转达。”

    萧二没要她的心意,想也知道,这姑娘出逃在外,行囊不会太过丰厚,傍身之物就那么两三件,经得住几多花销?

    “萧某曾应承,会替姑娘打点路途所需,”他还是那句话,“姑娘安心静养便是。”

    崔芜忍不住了。

    她与萧二相识不过数日,到现在连人家真名都不知道,委实谈不上交情深厚。虽说一开始,她的确帮了萧二一个大忙,但她身陷孙府之际,也是萧二屡次相救,较真论起来,还是她欠人家情面多一些。

    可是凭什么呢?

    崔芜有自知之明,她出身楚馆,身份低微,没有任何家世与背景可以利用。一定要说,她通身上下唯有一张脸和一身医术还有些可取之处。

    即便如此,也绝不值得旁人冒着性命危险相救。

    何况萧二不是寻常人,观他气度行事,必是眼下或者曾经手掌权柄过。

    居上位者,往往比普通百姓更惜命。

    “一路行来,承蒙萧郎君照拂,崔芜十分感激,”她字斟句酌地说,“只是我与郎君萍水相逢,既无寸功亦无深恩,当不起郎君如此厚爱。”

    萧二神色淡淡,仿佛没听出她的试探之意。

    “人生在世,难免波折,既遇到了,帮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说,大约是觉得这话有客套之嫌,又道,“姑娘虽为女子,却心存气节、身有傲骨,萧某很是感佩。”

    崔芜自嘲一笑:“零落泥淖之人,哪敢谈什么傲骨?萧郎君赞我心存气节,换做旁人,见我这般出身,却屡屡违逆节度使府嫡长郎君,指不定笑我不知尊卑、不识好歹。”

    萧二本已打算告辞,与女子共处一室,还是刚堕过胎的在室女,终究不妥。可这句话不知怎地触动了他,脚步随即顿住。

    “我生母亦是零落泥淖之人,”他淡淡地说,“因其殊色,被父亲看中,纳为妾室,数年后郁郁而终。”

    “她是个极傲气自爱的女子,我从未觉得她有何卑贱之处。”

    言罢,他颔首致意,转身走了出去。

    独留崔芜怔怔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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