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琏二哥哥?还是宝二哥哥?亦或是环兄弟、兰儿?
老祖宗,后宫荣宠终究是悬丝系鼎,恩宠二字,最是虚无缥缈。
纵是大姐姐侥幸得宠,只怕在深宫之中也是如履薄冰。
不如让族中子弟勤读诗书,或习武强身,凭真才实学立于朝堂,才是家族长久兴旺的金石之策。”
贾母长叹一声,“我知你说的都是在理的话,只是……”
只是为了元春的事,府里已经付出太多,元春自己也付出了太多。
王夫人成箱的银子往甄太妃处打点,若非前次惜春进了一趟宫,贾府都不知道元春已经调到了皇后宫中。
再加上,元春年已二十有余,这般不尴不尬的年纪,即使出宫了,又能寻得什么好亲事?
贾母看着榻上的蝠纹出神。
惜春默默起身,福了一礼,悄然离去。
贾母还在纠结,半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
甄太妃薨了。
太上皇下旨,为表哀戚,辍朝三日,诸宗室王公,三品以上勋爵及众诰命,皆需入宫行祭。
虽于礼制略有不合,只是太上皇发话,皇帝不会在这等事上跟他起冲突。
尤清之命人将府中一些鲜艳的摆设物件都收起来,上下皆换上素服。
与贾母日日到宫里为太妃哭灵。
此时正是仲夏时节,酷热难耐。
钦天监看过日子后,选了一个最近的吉时,让甄太妃停灵十四天后下葬。
灵堂内,太妃的金棺周围摆满了冰盆,待冰化了一半,就有太监换上新的冰盆,以免太妃的尸身腐坏。
尽管如此,尤清之每次进入灵堂时,里头的香烛味和檀香,仍是熏得叫人头昏脑涨。
贾母年高体弱,连着几日入宫,竟有些中暑的迹象。
尤清之忙扶着她,由内侍引至偏殿休憩片刻。
皇后闻讯,着人叫了太医前来。
太医给扎了几针,贾母悠悠转醒,目光死死定在太医身后的女官身上。
待内侍送太医出去,殿里没了外人,元春倏然跪倒在贾母身前。
泣道:“老祖宗!”
贾母心疼得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