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读卫校（1 / 2）

2002年二月的清晨，明朗家窗外的梧桐树上，鸟叫声裹着寒意往屋里钻。

&0t;叮铃铃——&0t;

座机突然炸响，惊得正在偷吃辣条的明朗差点呛死。

&0t;明师傅啊，你们家小明到底想好没有？&0t;电话那头是职高招生办刘主任的大嗓门。

&0t;车工班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

再不来报名，明年就改学殡葬美容了！

听说还要学给遗体画烟熏妆！

&0t;

父亲握着听筒的指节白，活像抓着根烧红的铁棍：&0t;刘主任您放心，明天我就带他去交&0t;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蹿出来的明朗截胡，少年一个饿虎扑食夺过电话。

&0t;我不去学车工，我要读卫校！

就是江州女子职业卫生护理学校！

&0t;

母亲手里的毛线针停了，这位织毛衣能手此刻嘴唇被气得哆嗦：“哪有男孩子读女子学校的？你抽什么风？”

&0t;妈您听我说。

&0t;

明朗搬出在网吧想好的说辞：&0t;现在医院都缺男护士，工资是车工三倍！

您上周不是说大姨父做痔疮手术被女护士围观很尴尬吗？要是有男护士&0t;

话音未落，父亲已经抄起鸡毛掸子杀将过来，那架势活似关公挥青龙偃月刀。

&0t;小兔崽子！

老子在摩托车厂干了二十年，还能害你？当护士？那是男人干的活吗！

&0t;

父亲追得拖鞋都飞了一只。

&0t;去年厂里老王家儿子学护理，现在天天给人端尿盆！

上个月相对象，姑娘听说他在icu擦屁股，茶都没喝完就跑了！

&0t;

明朗抱头鼠窜到厨房，顺手抄起案板上的《家庭医生》杂志：&0t;看这篇《未来十大黄金职业》！

男护士排第三！

仅次于电脑工程师和&0t;

他瞄了眼第二名：&0t;和遗体化妆师？你大爷的！

这排名是不是掺水了？&0t;

一旁的奶奶扶了扶老花镜，慢悠悠补刀：&0t;这专家说男护士要抬担架搬氧气瓶，确实适合你这种皮猴子&0t;

&0t;专家都是放屁咳……额纸上谈兵！

&0t;父亲气得直哆嗦：&0t;你知道现在摩托车厂招工多难？学三年车工出来就是正式工，五险一金！

过年金龙鱼食用油！

中秋不锈钢脸盆！

&0t;

他从裤兜掏出个镀金的厂徽拍在桌上，&0t;看见没？戴上这个，相亲都能多相三个！

&0t;

眼看战局胶着，明朗突然捂住胸口开始即兴表演：&0t;哎哟！

昨晚熬夜心口疼妈您记得我三舅怎么没的吗？&0t;

他瞥见母亲瞬间苍白的脸色，立刻加大剂量：&0t;就那个粉尘车间咳咳医生说我这肺啊&0t;

说着猛捶胸口，成功把偷吃的辣条呛进气管，咳出的辣椒油在白色背心上绽开朵朵红梅。

母亲手里的毛线球滚到地上，十年前弟弟尘肺病去世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个精明的江州女人突然抄起扫帚加入战局——不过这次扫帚头对准了自己丈夫：&0t;老明！

算了吧！

孩子都咳血丝了！

你要害死小明才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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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他嘴角那是辣椒油！

你看这辣条包装袋还在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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