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兔死狐悲（2 / 2）

林脸上，又扫过匆匆从办公楼方向跑过来、脸色煞白如鬼的赵志刚和李建华。

他脸上的戾气和不耐烦慢慢收敛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都他妈给我起来！”

他吼了一声：“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想让全世界都看江州玻璃器皿厂的笑话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动。

“起来！”

明朗又吼了一嗓子，声音更大。

终于，开始有人慢慢地、迟疑地从泥水里站起身。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瑟瑟抖，却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明朗看着王长林，语气生硬，却清晰地说道：“老子今天看在王厂长你这几个响头的面子上！

看在这么多老师傅、老工人还想着这个厂子的面子上！

更他妈看在我自己犯贱、非要揽这破事的份上！”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极其不情愿地，说出了那句所有人都在等待的话：“我，暂时，不走了。”

“嗡……”

人群中爆出一阵巨大的、如释重负的唏嘘声，许多人差点虚脱得再次软倒在地。

但明朗立刻举起手，制止了任何可能的欢呼或骚动，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厉和严肃：“都他妈别高兴得太早！

我不走，不代表事情就完了！

恰恰相反！”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刚刚挤到近前的赵志刚和李建华，最后又扫向所有工人：“今天这场闹剧，必须有个说法！

谁煽的风，点的火？谁想浑水摸鱼？谁他妈在把全厂职工当傻子耍？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现在！”

他猛地一挥手：“所有车间主任以上的干部，立刻到办公楼会议室！

工人里面选一百个工人代表旁听，其他人，都给我回各自车间或者回家待着！

谁敢再聚集闹事，刚才我说的话立刻作废！

老子马上走人，绝不再回头！”

他的指令清晰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钱金杉！

高艺文！”

他转头对车里的两人喊道：“下车！

跟我去开会！”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也无视了赵志刚和李建华试图凑上来解释的举动，转身大步朝着那栋破旧的办公楼走去。

他的背影在雨中依然挺拔，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决绝。

雨，似乎小了一些。

但一场真正的、决定很多人命运的风暴，才刚刚在会议室里酝酿。

明朗的暂时留下，不是结束，而是更深层次博弈和清算的开始。

工人们怀着劫后余生般的复杂心情，慢慢散去，而干部们的脸色，则变得更加凝重和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