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对峙(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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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眉骨蜿蜒流下,滴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之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精舍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陈恪压抑的喘息声,和那滴答、滴答的鲜血滴落声,清晰可闻。

黄锦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嘉靖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残之举震住了,他死死盯着陈恪额角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以及他身下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渍,眼中的怒火被一种惊愕与不解取代。

陈恪缓缓抬起头,任由鲜血流过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他的脸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那滩刺目的鲜红,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

“陛下请看……”

“臣……亦是血肉之躯,亦是凡胎俗骨!此血,便是明证!”

“臣之生,不过数十年寒暑;臣之死,终将化为一抔黄土!仙人之事,长生之道,缥缈云外,玄之又玄……臣,一介凡夫俗子,肉眼凡胎,怎敢妄言?怎敢……亵渎?!”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若真有金丹大道,若真有长生久视之法……那也必是陈于陛下眼前,由陛下亲自参悟!与臣……与臣这流着凡俗之血的肉体凡胎……又有何干系?!”

“臣……不敢言!亦……不能言!”

鲜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答作响,如同最后的控诉,也如同最有力的证明——他只是个会流血、会受伤、终将死去的凡人!

与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毫无联系!

嘉靖帝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御座之上,宽大的道袍袖摆无力地垂落。

他死死盯着陈恪额角的鲜血,看着那刺目的红,看着陈恪眼中那份深沉的无奈与近乎破碎的平静。

那炽热的、燃烧了许久的疯狂火焰,仿佛被这冰冷的鲜血瞬间浇熄了大半。

“凡俗之血……肉体凡胎……”嘉靖帝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巨大的失落与茫然。

陈恪的鲜血,像一盆冰水,浇醒了他部分狂热。

是啊,一个会流血、会受伤、会恐惧的人,怎么可能是沟通神明的桥梁?怎么可能是长生大道的钥匙?

他之前所有的臆想,所有的狂热,似乎都在这滩刺目的鲜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一厢情愿。

精舍内陷入长久的死寂。

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陈恪压抑的喘息声。

嘉靖帝的眼神从最初的狂热、震怒、惊愕,渐渐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空洞。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那股掌控一切的帝王威仪也消散了大半。

“陈卿……”良久,嘉靖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深深的困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为何……为何就是不肯与朕说出实情?朕……待你不够厚恩吗?”

陈恪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嘉靖帝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下,最后的、近乎本能的追问。

他需要一个台阶,一个能让他勉强接受现实、又不至于彻底颜面扫地的解释。

既然一定要解释谎言,那么用的也只能是谎言。

陈恪强撑着身体,再次深深叩首,额头再次触碰到冰冷的金砖,带来一阵刺痛。

他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仿佛陷入遥远回忆的迷茫:

“陛下……圣恩浩荡,臣万死难报。若说……若说臣幼年时,确曾有过些许不同……”

他顿了顿,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模糊的梦境:

“臣依稀记得……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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