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贺表来了二十二(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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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吏治正在澄清,何来‘贪墨横行’?陕西地动,陛下即刻下旨赈济,何来‘视民如草芥’?你以偏概全,危言耸听,非蠢即坏!”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冷的鞭子抽下,试图将海瑞的指控尽数驳回,重塑那不容置疑的“圣明”

叙事。

海瑞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骤然爆出一种悲愤的、近乎灼热的光芒。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不再是平稳的陈述,而是带着一种积郁已久、终于破闸而出的力量:

“若斋醮修玄真能祈福,何以东南倭患屡平屡起?何以西北鞑靼岁岁叩关?何以黄河屡决,淮扬沦为泽国?陛下诚心祷告之时,可曾听见陕甘道上饿殍的哀嚎?可曾看见江淮灾民易子而食的惨状?!”

每一个问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冰冷的石壁上,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毫不停顿,言辞愈激烈,如江河奔涌:“严嵩虽去,然贪墨之根未除!

去一严嵩,不过如医家剜去一脓疮,然体内病症仍在,毒邪未清!

各级衙署,‘常例’犹存,胥吏如虎,盘剥更甚往昔!

陕西赈银,出京之日便已‘漂没’三成,至州县再克扣三成,到灾民手中,掺沙陈米尚不足果腹!

此乃陛下所欲澄清之吏治乎?!”

阴影中的身影猛地一滞,气息似乎被这连珠炮般的诘问与血淋淋的细节狠狠噎住。

沉默了片刻,才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试图将责任引向他处:“…此皆下面官吏阳奉阴违,陛下深居九重,岂能事事亲察?尔不劾有司,反而怨谤君父,此乃舍本逐末,非人臣之道!”

海瑞眼中那抹极致痛苦与失望的光芒骤然炽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语。

他猛地向前倾身,枷锁哗啦作响,声音因激动而带上了一丝嘶哑,却更显其言之凿凿,力透千钧:

“阁下此言,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

《大学》有云:‘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

其机在于一人!

陛下乃天下之本源!”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阴影:“陛下重道术而轻政务,好祥瑞而恶直言,用人察其是否顺从,而非察其是否贤能。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正是陛下求长生、崇祥瑞之心,才养出了严嵩这等以青词邀宠、以贪墨奉上的奸臣!

正是陛下不视朝、疏于政事,才纵容了天下官吏的因循苟且、贪赃枉法!

根源何在?罪臣奏疏中已言明——‘陛下之误多矣,其大端在于修醮’!

天下人皆看得分明,为何独独陛下与阁下看不分明?!

还是…不愿看分明?!”

这一番话,精准无比地剖开了所有粉饰与推诿,直指那至高无上的核心!

将责任彻底归于御座之上的那人!

阴影中的身形剧烈地一晃,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击中。

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再也无法维持平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彻底戳穿的心虚而微微颤,甚至带上了尖利的尾音:“狂悖!

无稽之谈!

照你所说,满朝文武,皆是无能逢迎之辈?四海九州,竟无一人是忠臣?独你海瑞一人是忠臣?是良臣?!”

面对这近乎咆哮的、混淆视听的质问,海瑞迎着他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杀意凛然的目光,缓缓地、极其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激动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殉道般的平静。

“罪臣…”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要积蓄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如同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出,置于这昏暗的油灯下:

“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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