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传令兵(2)(1 / 3)
一切终将归于泥土。当死神在阴影中咆哮着,冷不丁伸出手来抓住他时,泥土便成了唯一的庇护与伪装。
它掩盖了他的面孔与帽徽,把他压抑的呼吸与颤抖的心跳埋进黑暗深处。
卡夫然趴伏在瓦砾间,浑身泥泞,像一块无声的碎石。独自一人,在无人注视的角落,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那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科斯多夫的毁灭——这座城市,明明与他素未谋面,却在废墟的每一道裂痕里,都映照出他家乡坦尼斯的影子。
泪水流淌,但他的双腿依然稳健。
他明白任务的紧急,也明白自己不能莽撞。
侦察组的领队曾无数次训诫:奔跑只会让人暴露在空旷处,踏上未探查过的瓦砾堆,就可能踩中埋伏的地雷或触发压力陷阱;贸然冲进无人监视的空地,就像将胸膛赤裸裸地递到捕食者的枪口下。
于是他没有奔跑。他的脚步安静而谨慎,每一步都像猎人一般在倾听大地。
卡夫然年轻,健壮,肩背宽阔——这是他被选为信使的原因。
他是先遣部队的一员,原本该随小队一同进入这座死寂的“城市坟墓”,边侦查边试探前进。然而现在,他独自一人脱离了队伍。
此刻,他不是战士,而是孤身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旅人,只有训练与冷静能庇护他的生命。
他坚信敌人必然潜伏在周围的废墟死角,等待捕杀像他这样的落单者。
科斯多夫让他想起了坦尼斯。尽管两者在建筑风格上迥然不同:坦尼斯较小,遍布石墙田野,黑石塔与尖顶的修道院如利剑般插入天空,翠绿的林木与翡翠般的树冠衬托着人类的聚落;
而科斯多夫则是潮湿、洁白、阴冷的墓园城市,街道狭长,建筑布满如同陵墓的拱廊。但科斯多夫的死亡气息,如锈铁般扎进了他的胸膛。
坦尼斯已被阿巴顿的复仇火焰化为尘灰,不复存在。但在这片空洞、毫无生气的废墟之中,卡夫然一次又一次产生错觉——仿佛坦尼斯的影子在瓦砾与废墟间复活。
他抬眼,仿佛认出一栋被压塌的建筑正是他曾与朋友相聚的酒馆;另一栋弯曲的残骸看起来竟像是他当年当学徒时的磨坊;而那条破损的人行道,酷似通向教区寺庙的狭窄小路。
再远一点,他看见一片烧毁的空地,电缆扭曲缠绕,如同黑蛇在废墟间抽搐。
他的心猛地一痛——那可能就是母亲曾带他去的集市,他小时候在那买过蔬菜与熏肉。
他眼前的露台,石板裂纹如同刀痕,他几乎敢断言,那是“选帝侯神殿”旁的广场。
他记得自己曾在那里与自己的未婚妻拉里亚见面,记得她的笑容、她指尖触过自己脸庞时的感觉。
风吹来,他仿佛闻到了家乡林木的气息,带着雨后青叶与潮湿泥土的芬芳。然而鼻腔里真正涌入的,却是灰烬与腐烂的味道。
天空忽然劈开一道无声的闪电,白光一瞬,将废墟照亮成鬼域。
卡夫然抬手抹过面颊,指尖碰到湿意。那是泪水,却被雨水掩盖。
他低声喃喃,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死去的家园听:
“我还活着……可你们却不在了。”
泥土掩盖了他的身影,却掩盖不了他心底那撕裂的痛。
他做了个深呼吸,却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能集中精神。那一瞬,他甚至感觉到思绪正从指缝间流失。
于是他停下脚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像在荒野上行走的猎手一般确定方向。他相信坦尼斯人与生俱来的“线路思维”——一种对于地形与道路的直觉,能在无形的混乱中为他指引出一条出路。
卡夫然曾在教区寺庙度过无数日子,那里的空气弥漫着熏香与蜡烛的味道,他的祈祷声在穹顶下回荡。
他一直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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