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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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来往的贵人歇脚净手。

原本是可以去马车里更衣,因为下雪行路困难,陆青索性就以这个借口,就近选了前面的酒楼。

“我陪陆姑娘进去就行。

溪雪,你们两个去刚才经过的食摊,买些糖荔枝蜜饯和枣糕来,一会回去的路上吃,我有些饿了。”

先把二人支走,她怕自己一会忍不住失态。

“这两个吃食得要跑得远些,我们能说两句话。”

沈寒看着陆青,“所以,你是沈寒对不对?我们是换过来了,是吗?”

陆青鼻头微刺,泪意在喉腔凝结,“郡主还好吗?”

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竟然是最熟悉的自己。

该庆幸我们都活着,还是该惋惜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诗文里说的犹恐相逢是梦中,原来是这般滋味。

沈寒拿出油纸包,“郡主说去年粘住了年岁,今年还要粘住你。”

胶牙饧的甜香丝丝拉扯着记忆,在指间萦绕,如密网笼罩,藏了一兜子的暴雨被打翻,此刻倾盆而下。

今夕是何年呀。

陆青扯住油纸包一角,像是那年扯住的袖袍,泪雨连连。

沈寒梅子入眼,酸酸涩涩,轻轻拍着她,上元节的烟火一如往昔绚烂,只是看景的我们已是物是人非了呀。

陆青把系着红绳的芭蕉叶卷递给她,“这是陆松买的糖渍金橘,说是补给长姐的。

去年就想补的,但你伤风没出府,今日他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年你买过的摊贩。”

那是前年的上元节,她也是和陆松一起出来观灯。

经过糖渍金橘的摊子,她被那股蜜橘的清凉酸甜香住了,陆松说长姐冬季容易咳喘,金橘理气润肺,买了两包揣怀里。

后来鳌山走水,长街乱纷纷一片,五城兵马司的人驱赶人群,她们只得匆匆回府。

那两包糖渍蜜橘,被小乔氏要走,说是松儿定是知晓她近来有些轻咳,特意买了孝敬她的。

陆松无奈,说来年再补给长姐。

沈寒摩挲着芭蕉叶上的红绳,蚀刻着平淡记忆的蜂蜡被撕开,她曾以为的稀松平常却在此刻狠狠反噬,砸得粉碎的幻影,成为骨隙间丝丝缕缕的疼痛。

温热的记忆,烫了一滴泪落地,洇在八宝锦地纹的绒毯上。

松儿,她在心里叹息。

檐边的雪水混着竹屑,滴滴浸入银缸,“咚”

的一声,凝固了所有的欢乐。

“姑娘。”

几个婢女在门口,“公子来寻您了,说是要和您一起走。”

扶桑唤道。

“今日人多眼杂,不宜多谈,”

沈寒把胶牙饧塞给陆青,“我们约个日子,好好说说话。”

陆青轻轻握住沈寒的手,“你要好好活着。”

沈寒弯唇,笑意从眉梢漾开,“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临走前,陆青把白绫帕子塞给沈寒,“原来我们的小字都叫暖暖,”

她扬起眉眼,雨水冲刷后的青瞳明亮动人,“你是寒冰,我是青冷,许是太冷了,所以才一起叫暖暖。”

白绫帕用瓷青线绣了雨丝,烛光下湿雨粼粼,大片的白如冰雪,青寒交错,冷雾隐隐。

微雨轻盈欲飞,穹雪剪影定格。

是,冷冷清清,又寒又冰。

不如一起,暖青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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