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撕破三十年懦弱(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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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波澜。

她看着母亲松弛皮肤下因激动而不断抽动的喉管,那丑陋的、象征生命本源的部位,此刻却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诅咒源头。

三十年的隐忍,三十年的委屈求全,最终换来的,依旧是这深入骨髓的憎恨和怨毒。

够了。

真的够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手里捏着那张刚从窗口打出来的、沉甸甸的缴费通知单。

白色的纸张,冰冷的数字,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她看着周桂兰那双死死盯着她、写满了贪婪、控诉和理所当然的眼睛,嘴角忽然扯开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然后,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纸狠狠摔在周桂兰蜡黄浮肿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重症监护室里显得异常惊心。

白色的纸片如同被惊起的病蝶,纷纷扬扬,散落在惨白的被单上、周桂兰扭曲的脸颊旁、冰冷的地板上。

周桂兰被打得懵了一瞬,浑浊的眼睛因极度的震惊和暴怒而圆睁,喉咙里出“嗬嗬”

的怪响,像一条离水的鱼。

旁边的监护仪器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曲线剧烈波动。

林晚俯下身,凑近那张因惊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冰层下流动的寒泉,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凿进周桂兰的耳膜:

“谁同情你,谁就得当受气包——这话,是你教的。”

她顿了顿,看着母亲眼中翻涌的难以置信和滔天恨意,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妈,学费,我交够了。”

说完,她直起身,不再看床上那个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却连一句完整咒骂都不出来的躯体。

她转身,踩着散落在地上的纸片,一步步走向门口。

白色的纸张在她脚下出轻微的碎裂声,如同某种陈旧枷锁彻底崩断的哀鸣。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在她身后疯狂作响,像一曲荒诞的送葬曲。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怨毒和垂死的挣扎。

走出医院大门,冬日稀薄的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冽。

她抬起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穿过喉咙,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腥甜,却又无比顺畅。

三十年来堵在胸口的那块巨石,似乎随着那一摔,轰然碎裂了。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冰冷而僵硬;同时,又有一种陌生的、带着锐利痛感的东西,正在废墟之上,挣扎着破土而出。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母女”

绳索,在她手中,彻底化为了齑粉。

几个月后,初春的气息悄然弥漫。

林晚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手机屏幕亮起,是郊区那家条件普通但管理尚可的养老院护工来的例行信息。

“林女士您好,您母亲周桂兰今天情绪不太稳定,午饭没怎么吃,下午一直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声音很大,像是在骂人。

内容……不太好听。

我们安抚了,效果不大。

您看是否需要……”

后面的话林晚没有细看。

她放下手机,端起手边的咖啡,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

楼下庭院里,一株白玉兰树开得正盛。

硕大的白色花朵亭亭立在光秃的枝头,饱满而洁净,在微凉的春风里轻轻摇曳,散出一种近乎凛冽的芬芳。

阳光穿透薄如蝉翼的花瓣,仿佛能照进花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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