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真心凉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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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中父亲永远是沉默的,佝偻的。

此刻隔着冰冷的相框玻璃,那愁苦似乎被定格、放大了,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

她心中翻涌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迟来的、尖锐的恨意——

恨他的懦弱,恨他作为父亲。

从未为她遮挡过一丝风雨,从未在她被母亲斥为“赔钱货”时,哪怕说一句公道话。

他的沉默,就是帮凶。

遗体告别时,哀乐声响着。

轮到小美上前,她走到冰冷的玻璃棺前。

父亲穿着崭新的寿衣躺在里面,脸上被拙劣地涂了脂粉。

她静静地看着,没有鞠躬,没有哭泣。

她只是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那具躯体说:

“爸,你终于清静了。解脱了。”

火化炉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人形。

周秀华终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身体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王小勇在旁搀扶着。

小美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母亲那戏剧性十足的悲恸。

看着弟弟笨拙的搀扶,只觉得荒谬。

这眼泪,有多少是为逝去的丈夫,又有多少,是为她即将失去的依靠和指望?

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农家小院,天色已近黄昏。

院子里搭起了简陋的灵棚,惨白的灯笼在渐起的晚风中摇晃。

空气里弥漫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和厨房飘来的、带着油腻的饭菜气息。

帮忙料理后事的本家叔伯和邻居们围坐在几张借来的圆桌旁。

一边喝着寡淡的茶水,一边高声谈论着今年的收成、邻村的八卦。

以及……王友福身后留下的那点“产业”。

“老陈那宅基地……位置还行……”

“房子旧是旧点,但收拾收拾……”

“主要就看小勇了,他是儿子……”

这些议论,有意无意地钻进坐在角落里小美的耳朵。

她端搪瓷碗,碗里是半碗凉透了的、坨成一团的面条。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用筷子拨弄着。

母亲周秀华正穿梭在几桌之间,招呼着“大家吃好喝好”。

突然,周秀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停下脚步,站在灵棚中央。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瞬间压过了院子里的嘈杂。

“各位老少爷们儿,亲戚邻居们,”

周秀华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我家老王……走得急,啥也没交代。

可这身后事,总得有个章程,不能让他走得不安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角落里的王小勇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和托付。

“我家小勇,”她提高了声调,

“是陈家唯一的根!

是老陈家的顶梁柱!

他爹活着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他!”

她说着,手伸进自己那件黑色寿衣宽大的内兜里。

然后,摸出了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包裹了好几层的小包。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层层揭开塑料袋。

露出里面一个深红色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小本子。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动灯笼纸的噗噗声和远处几声狗吠。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红本上。

周秀华把小红本高高举起,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庄严:

“这房子!

老陈和我半辈子攒下的这点产业!

从今往后,就归我儿子——王小勇了!

这是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理!”

“哗——”

短暂的寂静后,院子里响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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