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将军山脚的密林被染成一片血色。几内的风卷着沙尘掠过山城国的荒野,刮过裸露的岩石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吹动了足利义藤身后那面绣着二头波纹的旗印,猎猎声里裹着几分萧瑟。
松永久秀的阵羽织也被热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位从丹波国战场风尘仆仆赶来的三好家文职武士,在这时躬身走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直垂,领口袖口绣着低调的菱纹,腰间没配长刀,只悬了柄短胁差,更显得文质彬彬。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藏着精光,扫视过足利义藤紧绷的侧脸时,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松永久秀走到三步开外深深鞠躬,深蓝色的乌帽子几乎要碰到地面,声音却平稳得像压在石板下的水:“将军大人,京都已备好二条御所,三好修理大夫特命在下率军护驾,恭迎您回京,重开幕政——明早出发。”
最后四个字说得不疾不徐,却像钉子敲在木板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分量。
足利义藤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一棵老松树下,身姿挺拔如剑,一袭深紫色直垂在风中微微摆动,胸前的二引两家纹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名刀“鬼丸国纲”,刀鞘上精致的金莳绘映着最后一缕天光。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不过是换了个牢笼——三好长庆的军队会像铁桶一样将他围在二条御所,幕府的政令依旧出不了京都——即使按照合约,政令对几内以外的地方依旧可以透传,但是穿过三好家领地后传向地方的命令……
但若不去……
一只枯瘦到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他肩上,袖口带着六角家的家纹“隅立て四つ目”——是六角定赖。这位年过六旬、自觉死期将近的将军乌帽子亲穿着赭红色阵羽织,脸上刻着深浅不一的皱纹,眼神却像山涧的清泉般澄澈。他没说什么,只是指尖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足利义藤得到人扶腰作胆,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仿佛燃起一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他抬眼看向松永久秀,声音里的疲惫被一种沉铁般的坚定取代:“松永君,请先让三好家大军安营扎寨吧。”他顿了顿,字字清晰,“就依你们,明日出发。”
松永久秀眼中精光一闪,再次深深俯首:“嗨!”直起身时,他眼角的细纹里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