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整整七条命啊(3 / 4)
镇,以你的本事,他们会死吗!你舍得吗!”
“够了!”周兴礼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他身体微微颤抖,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谭士汲……座师……
可紧接着,另一幅画面更猛烈地撞入脑海:是仓司大火后,面对汹汹质疑和构陷,皇甫密那沉稳如山的身影。
恩师陨落,他周兴礼身为弟子,未能追随于沙场,亦未能殉节于师前,早已是心中大憾,只能以辞官隐居,不问世事,来逃避内心的煎熬和对世事的无力感。
这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对自身命运和这混乱世道的消极抵抗。
他以为自己能在这方寸小院中求得内心的平静,用书籍和沉默埋葬过往。
可胡元血淋淋的话语,彻底粉碎了他这自欺欺人的幻象!
七个兄弟!七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的血,就洒在他曾经誓死守护的武朔城土地上!洒在他周兴礼选择“避世”的这半年里!
谭帅是立场之争。可眼前这些兄弟的死,却是切肤之痛,是源于他沉浸于个人道德困境而罔顾袍泽生死的自私!
胡元那句“你舍得吗?”如同惊雷,在他封闭的心湖上炸开。舍得?他如何舍得!那些牺牲的兄弟,是他熬夜教导、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后辈!
座师之恩,是高山仰止。
侯爷之保,是再造之恩。
袍泽之血,是剜心之痛!
就在周兴礼内心天人交战,痛苦得几乎窒息之时,严星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
“七个兄弟……陈大人,胡佥事,这血债,必偿!”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陈权和胡元,随即又缓缓移开,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谍报之事,无声处起惊雷。武朔城身处后方,尚且有如此牺牲……那深入虎穴的兄弟们呢?”
严星楚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天阳城里……东牟腹地……还有恰克草原上,那些由密侯当年亲手布下、至今仍在冰雪风沙中坚守的无名暗桩……他们又当如何?”
周兴礼的心就跟着剧烈地抽搐一下。
这些人,是他周兴礼当年在谍报司时,或直接联络,或间接知晓的兄弟!他们的处境,比武朔城危险百倍千倍!
严星楚提到他们,并非偶然。
这是在告诉周兴礼,谍报的战场无处不在,牺牲也从未停止。
武朔城这七条人命,只是冰山一角。
若因他周兴礼的“避世”和“心结”,导致后方情报网络漏洞百出,无法为前方那些身处绝境的兄弟提供有力的支撑和庇护,导致他们因信息不畅、援护不力而暴露牺牲……那他周兴礼,才是真正的罪人!
座师谭士汲泉下有知,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因个人心结而置袍泽于死地吗?
皇甫密侯爷若在天有灵,会愿意看到自己当年力保的干将,在如此危局下袖手旁观,任由他守护过的城池陷入混乱吗?
那些牺牲的、以及正在牺牲的兄弟,他们的血,难道就白流了吗?
不!
绝不!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周兴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因为用力过猛,椅子被带倒在地上。
他浑然不觉,身体挺得笔直,面向严星楚,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
“大帅!”周兴礼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周兴礼……愿效犬马之劳!重入郡城卫,为鹰扬军耳目,为武朔城屏障,为……枉死的袍泽兄弟,讨一个血债血偿!请大帅……下令!”
最后一个字落下,厅堂内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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