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窗竹影摇2（1 / 4）

卯初，薄雾未散，风栖竹和兰一臣推着一辆新编的竹制婴儿车，带一双儿子去后花园看露。

阿尧性子急，伸小手去抓叶尖水珠，抓到一把空，急得&0t;啊啊&0t;直叫；小风安静些，睁大眼盯父亲袖口被风鼓起，像看一面飘动的帆。

&0t;嗒——&0t;一滴露水砸在阿尧眉心，冰得他小嘴一瘪，随即&0t;咯咯&0t;炸出清脆的笑，像一串银铃被风撞散。

兰一臣单膝蹲低，左手稳住竹车，右手伸指，在草叶上轻轻一弹——

&0t;簌！

&0t;整排露珠集体滚落，碎成满地星子。

阿尧瞪圆眼，两只小胖脚&0t;咚咚&0t;蹬车板，激动得脚趾蜷成十粒小珍珠。

风栖竹提裙走来，瓷盏边沿沾着雾珠。

&0t;别闹，露水要逃了。

&0t;她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却软得像绵云。

兰一臣侧头，低声笑：&0t;逃不了，有我在。

&0t;

说罢，指尖一挑，把最大那颗露珠稳稳接进盏心，水面立刻映出他微弯的眼睛。

小风安静许多，只伸一只食指，去追空中飞过的蜻蜓。

蜻蜓翅掠过指腹，带起细微凉风，他&0t;呀&0t;地张大小嘴，露出才冒头的乳白牙尖。

风栖竹提一只白瓷小盏，跟在后面，把草叶上滚落的露珠一颗颗接了，说要煮茶。

回屋时，盏里已盛了浅浅一层，映出两兄弟的倒影——一个张牙舞爪，一个眉眼弯弯。

兰一臣笑：&0t;这一盏，是童年初味。

&0t;

水入茶壶，滚成清碧，一家三口对饮，阿尧小嘴咂得响，被苦得直皱眉，惹得父母大笑。

午后。

盛夏荷繁，府内小池引了外河活水。

风栖竹把两张宽大荷叶对合，用竹篾穿成&0t;荷舟&0t;，铺上软绵，便成了天然摇篮。

小舟系在修竹边，随波轻晃，阿尧小风躺在里头，伸手够离叶面最近的莲蓬，够不着也不哭，只咯咯笑。

风栖竹蹲身池畔，月白裙摆被水浸湿，贴在她纤细脚踝。

&0t;咔嗒&0t;——竹篾穿过叶柄，荷叶边缘轻颤，一滴水沿叶脉滚到她虎口，像粒逃路的翡翠。

她抬腕，用牙齿咬断多余篾丝，唇边留下一道浅青痕。

&0t;吱——&0t;兰一臣赤足下水，池底卵石滑腻，他脚掌微陷，沙粒从趾缝挤出细碎声响。

阿尧被放入&0t;荷舟&0t;，小屁股一沉，荷叶边缘&0t;哗啦&0t;卷起，吓得他倒抽一口气，随即现自己在&0t;船&0t;里，又&0t;嘎嘎&0t;笑得打嗝。

&0t;抓紧叶柄，这是舵。

&0t;兰一臣把阿尧的小手掌按在竹篾上，声音压得极低，像在透露军机。

阿尧居然听懂了，五指死死攥住，指节泛白。

风栖竹在岸上剥莲子，&0t;咔&0t;一声脆响，嫩绿莲仁跳出，她扬手抛给他：&0t;接！

&0t;

兰一臣头也不回，左手背一翻——莲仁稳稳落在掌心，像被吸住。

他挑眉，把莲仁含进唇里，牙齿轻磕，苦味先漫，后味甘来，与他此刻眼底笑意如出一辙。

小风怕晒，白胖小手抓住母亲裙角不放。

风栖竹便把一片荷叶折成小船，托住他下巴，阴影投在他睫毛上，碎金般的光点瞬间熄灭。

小风满足地&0t;咕哝&0t;一声，口水顺着荷叶脉络滚进池水，&0t;咚&0t;——引出一尾红鲤，鱼尾扫过，荷影碎成千万片。

兰一臣换了便装，赤足下水，推着荷舟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