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窗竹影摇2（2 / 4）

水没过脚踝，凉气顺着肌理往上爬，他却觉得心里暖——抬头望去，风栖竹坐在池畔石阶，正把剥好的莲子串成细链，打算挂在孩子腕上。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她睫毛，像撒了一把碎金。

他忽地想起：所谓人间烟火，不过就是这一池荷香、一串莲子、一双娇儿和一位良人。

傍晚，暑气渐退。

木兮在院子挂起白纱帷，做了简易&0t;影戏台&0t;。

兰一臣剪了几片薄牛皮，涂色做成&0t;竹将军&0t;与&0t;荷仙子&0t;，背后点一盏小灯，幕布上便出现晃动剪影，做了简单的皮影戏。

阿尧看得入神，小手拍呀拍；小风怕黑，缩在母亲怀里，却又忍不住偷看。

风栖竹一边轻晃孩子，一边旁白：&0t;竹将军守了边关十年，回京那日，在荷塘遇见采莲的仙子……&0t;声音低软，带一点江南尾音。

最后，竹将军放下刀，与仙子并肩归隐，幕布上两只剪影合二为一。

阿尧&0t;咿呀&0t;一声，似在叫好；小风终于露出笑，伸手去抓幕布上的&0t;竹&0t;与&0t;荷&0t;，却只抓到一把暖黄灯光。

白纱帷被木兮拉高，四角系在竹枝。

兰一臣两指捏着薄牛皮&0t;竹将军&0t;，腕子一抖——

&0t;唰！

&0t;幕布上立刻映出挺拔剪影，长刀微扬，刀尖挑出一粒灯火，像要破幕而出。

阿尧&0t;哇&0t;地张开嘴，一颗乳牙&0t;嗒&0t;地磕在唇上，也顾不上疼，小手&0t;啪啪&0t;拍地。

风栖竹半跪在孩子身后，声音低软，却带着北地口音的拖腔：

&0t;竹将军守关十年，刀口卷了刃，心里却卷着一截荷香……&0t;

&0t;荷&0t;字被她念得绵长，像一缕丝线，把幕布上两个剪影慢慢缝在一起。

幕后，兰一臣左手&0t;荷仙子&0t;微转，右手&0t;竹将军&0t;俯身——两片剪影在纱幕上重叠，灯光透过薄牛皮，竟显出淡彩：青与粉交融，像初夏第一朵荷被竹影揽住。

阿尧看得入迷，小手无意识抓住母亲衣角，指节用力到白。

小风怕黑，把脸埋进母亲颈窝，却又忍不住回头，睫毛扫过风栖竹锁骨，带起细微痒意。

她低头，用下巴蹭蹭儿子顶，像猫科动物安抚幼崽。

影戏落幕，兰一臣&0t;噗&0t;地吹灭油灯。

黑暗里，他准确找到风栖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汗意与温度交融。

萤火从草丛升起，一粒绿光停在他睫毛上，映得瞳孔深处亦泛起星子。

风栖竹侧头，唇几乎贴着他耳廓，声音轻得像萤火振翅：

&0t;竹将军，归隐了。

&0t;

兰一臣低笑，胸腔震动，回她一句：

&0t;归隐到荷叶深处，再也不出来。

&0t;

夜深，戏台撤去，萤火点点。

兰一臣把两个孩子放进竹篮，提至廊下看星星。

风栖竹倚栏，低声哼起北地旧谣：&0t;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0t;歌声随风远，萤火随歌舞。

阿尧小风眼皮打架，仍努力睁着，像要把星子刻进眸里。

兰一臣握住妻子的手，十指相扣——此刻，婚假尚长，岁月尚早；而人间最静好的辰光，不过&0t;父母在侧，稚子绕膝，星月为伴&0t;。

更深露重，阿尧小风已睡。

兰一臣一手一个，把软绵绵的小身体抱在臂弯，孩子口水落在他肩头，湿痕迅被夏布吸收，留下一点温热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