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血浪浮桥(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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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但依旧倔强飘扬的唐字大旗下,夫蒙灵察端坐马上。他脸上的风霜之色比离开安西时更重了,颧骨突出,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同雪域苍穹上的寒星,锐利、冷静,穿透漫天风雪,死死盯着西南方向。

“大帅!翻过前面那道雪梁!就是泥婆罗人的地界了!”一名向导模样的胡人老兵策马靠近,指着远处一道如同巨兽脊背般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大雪梁,声音在寒风中嘶哑却带着兴奋,“泥婆罗王都加德满都,就在山南温暖的谷地里!他们的王,做梦也想不到大唐的铁骑会从这‘天神都畏惧’的雪山绝域踏过来!”

夫蒙灵察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他勒住马缰,抬起手。身后两千铁骑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瞬间勒马止步,除了战马粗重的喘息和风声,再无一丝杂音。一股肃杀到极点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凝视着那道巨大的雪梁,又看了看身后这支跟随他跨越万里流沙、翻越无数死亡雪峰的百战精锐。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脸上刻着风霜,眼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安西都护府的荣耀,大唐的威严,还有…对吐蕃血仇的清算,支撑着他们走到这里。

“弟兄们!”夫蒙灵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骑士耳中,如同金铁交鸣,“脚下,是吐蕃人自诩为‘天神庇佑’的后院!前面,是助纣为虐、为吐蕃提供粮秣兵源的泥婆罗!”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脸庞,“高仙芝大帅在怛罗斯流的血!安西四镇陷落时死的袍泽!他们的英灵,在天上看着我们!”

他猛地抽出横刀,冰冷的刀锋指向西南,指向那道雪梁之后!

“今日!就用泥婆罗人的血!用他们赞普的头颅!”

“告诉逻些城里的论莽罗支!”

“告诉这雪域高原!”

“安西军的刀——”

“断了!也要插在仇敌的心口上——!”

“随我——”

夫蒙灵察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道巨大的雪梁!

“…踏平加德满都——!!!”

“踏平加德满都——!!”两千铁骑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如同雪崩般的怒吼!黑色的洪流瞬间加速,卷起漫天雪尘,如同一条愤怒的黑龙,向着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雪域屏障,发起了最后的、决死的冲锋!

马蹄踏碎千年冻雪,唐字战旗在雪峰之巅猎猎狂舞!复仇的锋芒,直刺吐蕃最后一块看似安全的腹地!逻些城的鹰旗,将在不久之后,感受到这来自绝域雪山的、冰冷刺骨的死亡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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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医署·密室

浓重苦涩的药香几乎凝成实质,弥漫在这间光线昏暗、陈设简朴的密室中。药炉在角落的炭火上咕嘟作响,蒸汽顶得盖子轻轻跳动。几案上,摊开着一卷墨迹未干的脉案。

高力士坐在案后,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圆融笑容的胖脸,此刻却如同被寒霜冻结,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手中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脉案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太医署令王焘,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垂手肃立在一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大气不敢出。室内静得可怕,只有药炉的沸腾声和炭火偶尔的噼啪轻响。

“王署令…”高力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惊涛骇浪,“你…再说一遍。上官待诏…究竟如何?”

王焘身体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艰涩地回道:“回禀大将军…下官…下官奉您密令,借为上官待诏诊治肩伤之机,反复切脉…脉象…脉象确如脉案所载。滑脉如珠走盘,往来流利…此乃…此乃‘阴搏阳别’之象,主…主妇人…有妊在身。且…脉气已显,按月份推断…当在…两月上下。”

“两月…”高力士喃喃重复着,捏着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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