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攻陷成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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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阳城下,天低得几乎压到雉堞。

乌云翻滚,像一锅煮沸的墨汁,偶尔被闪电划开一道惨白的口子,照出遍野铁甲。

张飞勒马阵前,豹头环眼睁得几乎裂开,钢针似的虬髯在风里炸成一团黑火。

他抬头——那杆最高的旗杆上,冯习的头颅被麻绳勒着髻,悬在半空,血痂糊住半张脸,却仍睁着眼,灰白的瞳仁里映着蜀军的旗帜,像是要把这最后的执念刻进每一个袍泽的骨缝。

“朱赞——!”

这一声吼,从胸腔里炸出来,震得城头魏军耳鼓嗡鸣,几个新兵腿一软,当场跪倒。

丈八蛇矛往地上狠狠一顿,“铿”

一声,夯土陷出三尺裂缝,碎石迸溅,尘土像小范围的沙尘暴,卷得人睁不开眼。

“攻城!”

战鼓擂动,鼓槌击在蒙皮上,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脏。

左军严颜率先架起云梯,老将军的白被血黏成绺,贴在额角,弓弦拉满时出“嘣嘣”

的颤音,箭矢离弦即没入城头垛口,魏军哨兵喉咙里喷出的血雾被风撕成碎红。

右军陈式率刀盾手抵近西门,刀光翻飞,如暴雪扑城;撞木每一次轰击,城门都出垂死的呻吟。

张飞自领中军,乌云兽四蹄翻飞,铁蹄踏过之处,地面“咚咚”

作响,仿佛大地也在应和这狂怒的节奏。

城头朱赞,镔铁大棍杵在身侧,棍身已布满缺口,血污顺着纹理蜿蜒,像一条条细小的赤蛇。

他虎口早裂,布条胡乱缠了几圈,早被血浸透。

他俯瞰城下,蜀军人潮如黑潮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次拍击都溅起血浪。

朱赞喉结滚动,第一次生出寒意——原来真正的张飞,比传闻里那个“万人敌”

更凶、更疯。

两日两夜,城头箭矢告罄,滚木擂石俱尽。

守军十去七八,剩下的也多是带伤。

城墙根下,尸体叠得比雉堞还高,有蜀人,也有魏人,血顺着砖缝汇成暗红小溪,在墙角洼处积成一滩,倒映着残月,像一面碎裂的铜镜。

夜风一吹,腥甜味直冲云霄,连北归的雁群都绕路飞。

三更鼓罢,朱赞终于嘶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东门……撤。”

残兵败将如溃堤的蚁群,从东门涌出,盔甲碰撞声里夹着压抑的啜泣。

夜色浓得像一缸化不开的墨,火把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照得每个人的影子都在地上扭曲挣扎。

未出十里,忽听一声炮响——四面山坳里火把齐举,火龙蜿蜒,瞬间将黑夜烧得通红。

张飞横矛立马,乌云兽的鬃毛上凝着夜露,火光一照,竟似披了一层血纱。

他盯着朱赞,瞳孔里烧着两簇幽绿的磷火,一字一顿,像钝刀割肉:“朱赞!

纳命来——!”

朱赞只觉心脏被那目光钉住,慌乱间举棍相迎。

棍矛相撞,“当”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朱赞双臂剧震,虎口彻底迸裂,骨裂声清晰可闻。

镔铁大棍脱手飞出,在空中旋了半圈,砸进泥里,溅起的泥水混着血点,落在朱赞脸上,冰凉。

“死!”

蛇矛破空,如银龙出渊。

矛尖透胸而过,朱赞整个人被挑离马鞍,像破麻袋般挂在半空。

血从矛杆的血槽喷出,热腾腾浇在乌云兽脖颈,马儿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张飞单臂一振,将朱赞尸身高高举过头顶,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嘶声咆哮:“冯习!

兄弟为你报仇了——!”

吼声滚过旷野,惊起远处栖息的乌鸦,黑压压一片飞向残月。

魏军残兵肝胆俱裂,刀盾叮当落地,跪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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