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进兵沔阳(1 / 2)
霜风如刀,把广汉的秋意削得愈凛冽。
碎叶被卷上半空,又狠狠拍在女墙上,“噼啪”
作响,仿佛谁在城头撒了一把铁蒺藜。
马立在垛口,白袍猎猎,像一杆孤峭的旗。
那面旗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却怎么也折不断。
他手中攥着刘备亲书的军令,锦帛柔软,墨迹犹湿,仿佛还残存着成都宫里沉水香的余温——可那缕温香,抵不住扑面而来的寒气。
马岱立在兄长右后方半步,五指扣住刀镡,像扣住一泓不肯起波澜的深潭。
半晌,他才低声开口,声音被风撕得有些破碎:“兄长,沔阳地扼汉水咽喉,钟绅既敢孤军守之,必有后手。”
马没有回头,只微微扬起下颌,银枪在掌中轻旋,锋刃挑起一线冷电,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抹冷电掠过嘴角——竟是一个带着三分讥诮的笑:“钟绅乳臭未干,纵有千般算计,也当不得我赤兔一踏。”
话音落地,他猛地翻身上马。
赤兔早已不耐,人立长嘶,火炭般的鬃毛在风中炸开,仿佛一簇烧到极处的烈焰。
城门轰然洞开,七万铁骑如决堤黑潮倾泻而出,蹄声滚作沉雷,震得广汉城砖缝里簌簌落尘。
张翼玄甲森然,寒光流转似冰河乍裂;胡车儿胯下黑马暴突前蹄,嘶鸣里带着嗜血的腥甜。
旌旗蔽日,刀矛成林,整片秋野在铁蹄下呻吟。
而三十里外的沔阳,却静得像一枚被岁月遗忘的残简。
钟绅立在城楼,风掀起他月白披风,露出内里玄甲的冷铁。
他不过二十七八,眉峰却凝着老将才有的霜色。
城下尘头高起,蜀军铁骑的呼啸随风卷来,如群狼奔突。
副将李珪按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压得极低:“将军,敌我悬殊,退否?”
钟绅指尖轻叩女墙,指节叩在青石上的声音清脆得像棋子落枰。
他忽而一笑,笑意从眼角荡开,竟有几分少年人的疏狂:“退?马要的是沔阳,我给他一座空城又何妨。”
当夜,沔阳四门大开。
吊桥铁索在风里吱呀晃动,像一条被抽了筋的巨蟒。
城头残旗半卷,灯号俱灭,只余几缕破布在月色下惨白。
马策马至护城河边,赤兔喷出的白雾在冷月下凝成细碎的霜。
张翼策马上前,玄甲上沾满夜露:“将军,空城示弱,恐是请君入瓮。”
马抬眼,月色映在他眸底,像两汪结了冰的湖。
他嗤笑一声,笑声短促而锋利:“钟绅想瓮中捉鳖?且看谁是鳖!”
次日拂晓,蜀军拔营东追。
石山地势骤起,两侧峭壁如神斧劈就,枯木虬张,山风在谷底盘旋,出似哭似笑的呜咽。
胡车儿忽地勒马,黑马不安地踏蹄,铁掌踏碎枯枝,脆响在幽谷里格外瘆人。
他压低嗓子:“将军,此处……”
话音未落,山顶战鼓暴起!
鼓槌似砸在人心口,震得胸腔麻。
箭雨先于晨光倾泻而下,铁羽撕裂空气,出尖锐的啸叫。
两侧山脊上,魏旗如潮水般涌出,滚石檑木带着山崩之势轰然砸落。
蜀军前锋瞬间被削去一层,惨叫与骨裂声混作一团。
赤兔马惊嘶人立,马抡枪如风,银芒织出一片光幕,箭矢撞上枪锋,火星四溅,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血珠顺着他臂甲的纹路滚落,滴在赤兔火红的鬃毛上,瞬间被风凝成细小的冰晶。
“突围——!”
他暴喝如雷,银枪化作一道贯日长虹。
赤兔四蹄踏血,载着主将直插敌阵最薄弱的西南隅。
所过之处,魏军如波开浪裂,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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