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最韧的光(1 / 4)

原来所谓圆满,从不是用砂纸磨平所有棱角,而是让每个瑕疵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像银铲的豁口卡住纸袋,像瓷瓶的缺口贴合手指,像 \"婉\" 字里的尘接住莲心粉。这些带着生涩的真,让器物有了故事,让日子有了嚼头,让苦与甜在光阴里互相牵着手,走出段扎实的路。

炭火在灶膛里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苏瑶用铁钳将红炭拨得更匀些,火星子溅在青砖上的暖光,像落在泥里的莲心,转瞬便融成一片温吞。林小婉蹲在旁边添柴,听着苏瑶的话,眼睛却瞟向窗台上那盆水培莲 —— 块茎在浑浊的水里盘成虬结的团,抽出的叶却净得发亮,花瓣顶着晨露,连沾染的尘埃都像是特意点缀的银粉。

“去年暴雨冲垮了莲池的堤,” 苏瑶往药罐里续了些水,蒸汽腾起时模糊了她的眉眼,“淤泥混着雨水漫到药铺门口,我以为那些莲都活不成了。可等水退了再去看,泡在浑水里的根茎反倒长得更壮,新抽的芽穿过污泥,照样开得干干净净。” 她用铁钳敲了敲灶沿,火星子又窜起几点,“你师祖母那时就蹲在池边,说‘你看这莲,知道哪里该藏,哪里该露,分寸拿捏得比人还准’。”

林小婉想起药圃角落里那丛野莲,长在石缝里,根茎被挤得变了形,花却开得比池里的更烈。苏瑶曾说那是 “被逼出来的风骨”,现在才明白,所谓风骨,不过是在绝境里守住了莲的本分 —— 根要往深里扎,花要往亮处开,从不管脚下是沃土还是顽石。就像师祖母留下的那把木梳,梳齿被岁月磨得圆润,梳背的莲纹却依旧清晰,磨掉的是棱角,留住的是筋骨。

药罐里的当归汤开始翻滚,苏瑶掀开盖子,苦香混着蒸汽扑面而来。她抓了把晒干的莲心撒进去,褐色的籽粒落在汤里,像把淤泥里的星星都捞了进来。“莲心在莲蓬里藏得最深,却最明白自己的本分。” 她用银铲轻轻搅动,红绳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弧,“甜的让给莲子,苦的自己留着,却偏是这份苦,能让人在燥热里守住心神。”

林小婉忽然想起苏瑶教她辨认药材时说的话:“雪莲要在雪线以上采,那里的烈风才能逼出它的药性;当归得埋在半山的腐殖土里,太肥太瘦都长不好。” 原来草木都有自己的分寸,就像莲,知道在淤泥里扎根才稳,在清水里开花才净,在莲蓬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