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连忙追着记录,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愈发急促,与窗外忽然响起的蝉鸣缠在一起,倒像是春末夏初的协奏曲。陈婆婆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走进来,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天是越发暖了,蝉都叫了。” 她将茶碗放在学徒们手边,瞥见阿竹的本子,忍不住夸赞,“这孩子记的比当年我家小子读书还认真。”
阿竹脸颊微红,抬头时正好看见苏瑶在调配药材。她将紫苏梗剪成小段,与麦冬、玉竹、陈皮一同放在戥子上称量,动作娴熟而精准。阳光落在苏瑶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捏着药材的手指都透着温柔。
“苏大夫,上次张阿婆的咳嗽用了紫苏叶,这次这位大哥用紫苏梗,是不是同一种药材的不同部位,功效就差很多?” 李墨忽然问道。他方才一直沉默地观察,此刻问出的问题却颇有分量。
苏瑶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正是如此。中医用药讲究‘因部位而异’,就像这紫苏,叶解表、梗理气、子化痰;再比如牛膝,根能活血通经,茎却能祛风利湿。” 她拿起一根完整的牛膝,指着上面的节状凸起,“你们看这些牛膝节,入药时还要特意剔除,因其性偏涩,会影响药效。”
赵生听得眼睛发亮,连忙掏出自己的本子记录,笔尖在纸上蹭出的声音比阿竹的更响。阿竹趁机翻看之前的笔记,忽然想起昨日苏瑶说的 “独活专攻下焦寒湿”,连忙问道:“苏大夫,那若是上半身的风寒湿痹,是不是就不能用独活了?”
“问得好。” 苏瑶放下戥子,走到药柜另一角,取出一支棕褐色的根茎,上面带着扭曲的纵皱纹,“这是羌活,与独活同属一类,却专主上半身的风寒湿邪,尤其是肩背颈项的疼痛。若是全身痹痛,便可以羌活配独活,上下兼顾。” 她将羌活与独活并排放在桌上,“你们看,羌活的根茎更粗壮,气味也更浓烈;独活则偏细长,香气更沉郁。”
阿竹凑近仔细分辨,果然闻到羌活的辛香更冲,独活则带着一丝苦味。她连忙在本子上画下两者的区别,还特意标注了 “羌活上、独活下”。炭笔在纸上停顿的间隙,她忽然听见青年轻呼一声:“咦,我嘴里好像不那么干了。”
众人都看向青年,只见他脸上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