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学问和治世不一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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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小酒馆里,几盏油灯昏昏沉沉。

户房主事端着酒杯,咂了口酒,摇着头道:“这方大人,是真不懂变通。

布政使都递了话,让他绕绕弯子,偏不听,非要一根筋查到底。”

旁边的刑房吏员接话:“可不是嘛。

前日查王乡绅的田亩,人家都把银子送到府衙了,他倒好,原封不动退回去,还把人告到按察司。

这哪是做官,是在给自己树敌啊。”

“做官讲究个‘圆’字,水太清了,谁都容不下你。”

老吏叹了口气,夹了口菜,“他以为凭着一股刚劲就能清干净积弊?浙东这些年盘根错节的,动一个人,后面能牵扯出一串,他一个新来的知府,扛得住吗?”

有人压低声音:“听说他还在查三年前的赈灾款,那笔款子连前任知府都不敢碰,他偏要去捅马蜂窝。

依我看,不出半年,就得被这些乡绅挤走。”

“唉,可惜了那点冲劲,就是太愣。”

众人碰了碰杯,酒液晃出杯沿,“为官之道,哪是光靠‘清’就能行的?不懂藏锋,不懂顺流,迟早要栽跟头。”

酒馆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里面的议论声混着酒气,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小酒馆角落里,刚换了班的老衙役呷了口劣酒,咂咂嘴接话:“这话在理。

咱这地面上,里正、乡绅、漕帮的把头,盘根错节缠成一团麻。

方大人是有学问,可架不住底下人阳奉阴违啊——上个月让清退违规占的田,里正嘴上应得好,转头就把自家小舅子的名字填进了‘无主田’册子,你说气人不?”

旁边记账的先生推了推眼镜:“可不是么,新来的主官哪回不是雄心勃勃?可真要动起真格的,要么被绕得晕头转向,要么就被泼一身脏水,能撑过半年的都算能耐。”

这地方的勾当,终究要靠两类人来支应——一类是乡绅,田宅广有,在地方上说话有分量;一类是基层胥吏,钱粮、诉讼、差役等杂务,全凭他们经手操办。

这两拨人,才是真正动手做事的。

乡绅们世代居于此地,亲族、门生、故旧遍布城乡,一张关系网织得密不透风。

哪家与哪家沾亲带故,哪家曾受过谁的恩惠,哪家又与谁有过节,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寻常百姓有事,多半要找他们出面调停;便是官府有什么举动,也得先探探他们的口气。

那基层胥吏更是厉害。

他们在衙门里混得久了,熟门熟路,哪条律令有空子可钻,哪个环节能省些手脚,门儿清。

上头下来的政令,到了他们这儿,是紧着办还是拖着办,力道差得远。

他们与地方上的各色人等打交道多了,张三的底细,李四的软肋,都摸得一清二楚。

要办点事,离了这两拨人可不成。

若是乡绅们不配合,暗地里使个绊子,或是乡民们听他们的话,不肯响应,事情就难推进。

那胥吏们若不上心,公文压着不办,或是故意曲解章程,让你处处碰壁,纵有好章程也落不了地。

他们在本地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

你要动哪个胥吏,保不齐他的亲戚就在哪个乡绅家里当差;你要得罪哪个乡绅,说不定他的门生就在上头当差使。

所以,凡事得让他们愿意配合,不然,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在这地方上也难施展开来。

皇宫深处,乾清宫的烛火映着明太祖朱元璋那张刻满风霜的脸。

案头堆着奏折,朱笔悬在砚上,他却半晌未动,只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求见。”

内侍的声音低低传来。

“让他进来。”

朱元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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