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好好的(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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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越多,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滴在膝盖上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住院前一天,还跟我撒娇,趴在我腿上,说‘妈妈,等我好了,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柔软,也带着撕心的疼,“她说要捡最圆、最亮的贝壳,给我串条手链,还要在贝壳上刻上‘妈妈的阿雅’;说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看好了一双软底鞋,米色的,上面有小花,说我总穿硬邦邦的布鞋,走多了脚疼,要给我换双舒服的……”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十块,最小的是一毛,叠得整整齐齐。“这是她攒的钱,藏在枕头底下,我也是她走了之后才发现的……她说要给我买鞋,结果鞋没买成,人先没了。”

陈默的头埋得快碰到膝盖,后颈的肌肉绷得发僵,像被铁丝勒着。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空眼窝处的纱布都被扯得发紧,渗出血丝,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裤子上,和阿雅妈妈的眼泪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阿姨,我们已经去医院自首了,也联系了卫生部门,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他的声音闷在胸口,像被棉花堵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该承担的责任,我们都会承担。您要是想告我们,想让我们赔偿,我们都认,就算是坐牢,我们也毫无怨言。”

“告你们?”阿雅妈妈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像深秋的风吹过空荡的巷口,卷起满地落叶,却什么也带不走,“告了你们,阿雅就能从照片里走出来,跟我说‘妈妈我饿了’吗?她还能牵着我的手去海边捡贝壳,给我串手链吗?她还能坐在我腿上,唱她新学的儿歌,让我给她鼓掌吗?”

她的笑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肩膀微微颤抖,像风中快要折断的芦苇。她转身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布偶熊——正是医院里那个“活过来”的布偶,此刻却干干净净的,米白色的绒毛被洗得蓬松柔软,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之前嵌在左眼窝的义眼不见了,换成了一颗浅蓝色的纽扣,是从阿雅的旧衬衫上拆下来的——那件衬衫是阿雅小学三年级买的,浅蓝色,胸前有个小太阳图案,她穿了两年,袖口短了、下摆窄了还不肯扔,说“等我长高了还能穿”,结果现在只能拆了纽扣,缝在熊的眼睛上。

纽扣的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线还露在外面,是阿雅妈妈连夜缝的。她眼神不好,缝的时候扎了好几次手,指尖的血珠滴在绒毛上,她就用温水一点点擦干净,再接着缝,像在完成一件最重要的作品。“这是她最喜欢的熊,”阿雅妈妈摸着布偶的耳朵,指尖轻轻蹭过绒毛,眼神软得像化了的麦芽糖,“每天睡觉都要抱着,连做梦都要攥着熊的耳朵。有次她发烧到39度,烧得胡言乱语,抱着熊哭,说‘熊宝宝,你帮我跟妈妈说,我不疼,让她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

她把布偶熊递给林薇,指尖在熊的背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把什么东西传递给她——是阿雅的温度,是一个母亲的嘱托。“你们要是还有良心,就帮我做两件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像怕给他们添麻烦,又像怕他们不肯答应,“一是把这药寄给乡下的王奶奶,她是我远房表姐,跟我一样腿疼,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睡不着觉。阿雅之前知道了,就说‘妈妈,要是我用不上这药,就送给王奶奶吧,让她也能好好睡觉’;二是这熊……要是遇到跟阿雅一样生病的孩子,就把它送给他们,告诉他们,抱着它,打针就不疼了,夜里也不用怕黑,因为熊的眼睛会像星星一样,陪着他们。”

林薇接过布偶熊,熊的绒毛蹭过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烫得她心口发疼——这只熊曾见证过阿雅最后的恐惧,见证过她在病床上攥着熊哭的模样,也承载着她最后的善意。她把熊抱在怀里,像抱着阿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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