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彻底转晴,一扫前几日的阴湿,就连地上都干了许多。
遇到好天气,余坤安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干活都快了几分,连挑担子的脚步都轻快了。
早饭是稀粥配咸菜,一家人吃完,就各自忙活。三个学生娃背着书包,一溜烟跑出门;余母几个则挎上大竹筐,去地里摘桑叶;余父则叫上余坤安三兄弟去给池塘做清理的收尾工作。
老屋前的池塘,杂草已清理了七七八八,里面的泥浆也快清理干净了。
余坤安挑起满满两桶沉甸甸的塘泥,脚步匆匆地往自家地里送。
路上遇见背着背篓、挎着小篮的村民们,大伙不是去地里采挖草药,就是往林子里捡菌子。乡里乡亲的,碰面少不了招呼一声。
“阿安,挑泥呢?你们家的水塘子还没有清出来!”
“呵呵,快了!”
余坤安笑着点头应和。挑着空桶返回时,在林子边的小路上,迎面遇上了邓有成家的大儿子邓兴贵。
年轻男人肩上背着个旧背篓,裤脚沾满了泥点子,脸上带着些局促,看见余坤安,脚步顿住了,有些欲言又止。
“阿贵,去地里?”余坤安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邓兴贵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声音不大:“阿安啊……那个,我们家……采的药草,你们……还收不?”
余坤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邓家婆娘闹事那茬,又想起这两天村里传的风风火火的分家消息——据说邓有成两口子把地分给了两个儿子,其他家当却捂得死紧,两个儿子也硬气,真就搬了出来,在村东头借了间快塌的破屋落脚,现在口粮都得靠借。
他心里叹口气,这两口子还真能作,小儿子都已经养废了,还把能指望养老的大儿子二儿子往绝路上逼。
“收啊!”余坤安答得干脆,语气平和,“咋不收?只要收拾得干净,跟大伙儿一样,都收!你娘是你娘,你是你,咱们做事论东西好坏,你采到的草药,尽管送过来就是。”
邓兴贵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脸上挤出些艰难的笑意:“哎!那就好,那就好!阿安,我替我阿娘……上次那事儿,给你赔个不是。我们……我们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