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之下。
十几年的海上漂泊,从一水手,到现在的一船之长,也不枉此生了。
郑福站在船台上,看着水手们正在拼命地扑灭船上的大火,甲板上的二门红夷大炮,也时不时地反击一下。
“兄弟们,兄弟们。”郑福高喊。
忙而不乱的水手听到船长的高呼,逐渐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船长郑福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有什么话说。
见到甲板上安静了下来,郑福高声道:“诸位兄弟,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十几年的老水手了,现在船的情况,大家想必也很清楚,船帆已毁,船底也被炮弹击中,砸出了三个大窟窿,咕咕咚咚涌进的速度,比什么都快。
跑是跑不掉了,这几艘荷兰夷的战船一直在盯着我们打,想逃都逃不掉。
看看周围,郑将军已经提前撤退了,能够为我们打掩护的兄弟也都在撤退之中,旁边还有两个难兄难弟跟我们一样。
藩主的中军还在五里之外,即便想要救援,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够赶到。
诸位兄弟以为,我们还能够支撑半个时辰吗?”
海风吹着郑家军的旗帜啪啪作响,火焰燃烧着船帆,时不时的炮弹击中附近的海面,激起阵阵海浪,甲板上一片死寂。
是啊,这船真的没有救了,没有了风力支撑,船底又漏了三个大洞,荷兰夷的战船又死盯着不放,想逃都逃不了。除非其余战船能够回援,现在看来,郑袭将军下令撤退,其余战船都跟着撤退了。
没有希望了,船应该很快就会沉没了。
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淡然处之。
郑福往前走了两步,打破了甲板上的死寂,“藩主要打台湾,为了什么,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是藩主的命令。若非藩主,我早就死在安平镇下。自加入郑家军以来,我从一水手被提拔为一船之长,都是藩主所为。
我读书少,不知道什么大义,但就记得一句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现在,就是我回报藩主的时候了。我意向荷兰夷战船发起决死冲锋,撞毁荷兰夷战船,为旁边的兄弟争取一个安全撤退的机会,也为我郑家军正名。